颜慕本要唤人取酒,却被颜子卿偷偷拉住,再回过身,看了眼不明所以的三人,说道,“小茴儿,念瑾,帮我去后院取一坛刚好一百年整的酒,有小厮在那边,就说颜慕取的,他们知道是什么,会取出来。”殷茴本来想回绝,叫个人去不就好了,还没开口却听见颜子卿抬手轻轻咳嗽一声,殷茴便住了嘴。颜一辰也抬眼看了眼林尚云,又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封念瑾。只有封念瑾来的时间短,又没在颜清楼呆过,搞不清楚状况。
等两人走远,颜子卿又回过头看了眼林尚云,“那边有座,公子坐下等等,那坛陈酿可是京师难得,内有仙露,且由深山泉水酿成的,还没见过天日,算得上是上品。有缘相见,来日或许就是生死之交。”说完便拉拉颜慕衣角,而后走至颜一辰身侧,拉着他走远。
林尚云心里啧啧两声,这女人好生奇怪,他半夜跑到别人家里来,踩坏了房顶,这女人还请他喝好酒,真是奇了怪了。况且面前这个应该才是颜清楼的主人。不会在酒里下药吧?!再一想,颜清楼的别院,那女人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颜姐姐吧…啧啧啧…
“公子勿觉得奇怪,子卿性子如此,倒是唐突了。”颜慕引着林尚云走到石凳前坐下,随口解释。
林尚云摇摇头,嘴里念叨着没没没,不过心里却想着那人应该是颜姐姐没错,下面裙摆艳红惹眼,十五六岁模样。
两人闲聊着,也并未问各自身份,等了一刻钟,封念瑾一人走了过来。方才殷茴走到一半突然说在后院落了东西,赶紧去取,让她先来这里送酒。颜慕远远瞧见,便同林尚云道,“酒来了,公子。”便起身走过去。
林尚云以为他是去接酒过来,未曾想走到面前的还是那个女子。抬眼看封念瑾还拿着那坛酒,连忙站起来接住,“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方才那位公子呢?”
封念瑾摇摇头,刚才她来廊道不怎么亮,没瞧见有谁在。颜子卿和颜慕他们居然放心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便想快点离开。“酒送来了,公子慢走。”
噫?!林尚云心里一阵不愉快,这院里都是些怪人啊,一个女人要留他,一个女人要让他走,说的上话男人还没了踪影,真是怪了。不过还没打开,酒坛子里的香气就扑鼻而来,好酒没错!林尚云心里也就勉为其难不追究了,于是对准备走的封念瑾道谢道,“我姓林,姑娘帮我转达,林某谢过,这坛酒我拿走了。”
封念瑾背对着点点头,脚下不停,头也不回,不知道颜子卿去了哪儿,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石椅另一侧的墙后立着四个人,殷茴呵着白气,两手抱紧,“姐姐你怎的老喜欢管别人姻缘?”
颜子卿回头看了她一眼,“是吗?”
“是啊,举例我就不举了,你心里清楚。”殷茴看了眼旁边的颜一辰,可不是她不想举出来,是碍于有外人在场,若真要说,她自己,那个安府的安璐,那会儿也是卖给安轻邑一个二两的消息,还有诸多的前来买消息的人,包括刚刚离开的封念瑾,封念瑾也算是被算计第三回了。第一回知道会被找回来,还让她私奔,第二回人家还没跑远就把消息卖个她家里人,第三回就是刚才,也亏人家不计较。
一旁的颜一辰听到这话也突然想起之前的确许多生意都跟姻缘有关,于是插话,“颜姐姐你喜欢当红娘?”
颜慕却笑出了声,开口回答了颜一辰,“子卿喜欢月老。”
颜一辰自是听不出什么,只觉得和红娘一样不晓得为什么更喜欢当月老,便点点头假装很理解。殷茴却是咧了嘴角,她想起那个身量挺高,面容也是天界难得的美男子,却整日安个白色长胡子,假装很有深意很有内涵的模样的那个月老,对了,还喜欢花衣服,到处给仙神看姻缘。殷茴抬头望天,长叹一口气,还真没想到颜子卿觉得那人有趣。
殷茴抬头看了眼颜慕,叫他也带着笑,想必他也想起月老那个行为简直可笑的人来,便摇摇头搓搓手准备回院子呆着。
颜一辰便先告退从另一边走,颜子卿殷茴并排,颜慕跟在后面,走了几步颜子卿突然问道,“小茴儿你以前得了的一个妖身化成的白玉簪子?”
殷茴一愣,仔细一想,好像有点印象,“是了,有个小兔妖精被被道士追着,眼看要不行了,却不小心露了真身被我瞧见,看着是个心善的,但她又不愿被道士捉走,便摆脱我将她藏起来,然后就化成了白玉簪子,我着还有些修为,兴许有用便留在身边了。”
“施小茴凡体弱,无论妖善恶,始终经不起妖气侵蚀,因而后来大病一场没能活过来。而那簪子落在周敛手里,巧合之下,颜慕又靠那个簪子救了周敛一命。周夫人说了不少实情,周敛许是知道了颜慕的身份。”颜子卿见殷茴想到什么敛眉没有作答,继续说道,“不过周敛早晚会知晓这些,他一人知道也并无多大厉害关系,周敛为人倒还好,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告知他人,此后要同他近些,免得生出事端。既然知晓你是施小茴了,我也知怎么个回事,你也无须装作不知道,坦白便是。”
殷茴点点头,却是问道,“那日在周府你竟直接施法,周家这般值得信任?”
身后的颜慕本来静静听着,这会儿便帮忙解释道,“我刚入凡周大人帮了我一把,而后又是难得成了朋友。且周大人的确值得信任,周夫人也只是偏爱周敛才说罢了。”
“原来如此,唉,不过我前世竟自己毁了自己罢。也难怪突然就病了,怎么治也治不好,折腾了好久。”
颜子卿点点头,心里却想的是,周敛已经知道了颜慕身份,她竟现在才发觉…不由得瞥了眼身后的颜慕,这样下去,若半夏有什么行动,恐怕她是难以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