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原始村落
黑暗里，方晓旭醒来，头，撕裂一般的疼痛，缓缓睁开眼睛，警觉黑暗中还有其他人！我还活着？
“水……”忍不住原始的渴望，纵然有千般的不肯开口，也抵不住缺水的难受。
“醒了？”一个甜美的女生声音问，随即亮起了手电筒，端起准备好的一杯水快快地走了过来。
“醒了就好……”她喃喃地说，年轻的声音里竟流露出几分沧桑与无奈。她扶起方晓旭，用枕头垫起她的背，把水就在她唇边，“喝吧，小心点，不要呛着了。”
饥渴难当的方晓旭一口气喝完水，想要看看身边的人，可是，那人很快的拿着碗走开了。追随着手电筒的光，光不是不很亮，模糊中看到一袭黑色连衣裙，在光里透出邪魅的阴凉，要不是喝了水清醒了许多，知道自己还活着，方晓旭会以为自己遇见了阴间的冤魂。“你是谁？”
“小鬼。”她很温柔，答案却叫人毛骨悚然。
“啊？”方晓旭低呼，懵了。
“是人。”她淡淡地说：“不要怕。”
“嗯。”反正在知道被骗的时候，就当自己已经死了的方晓旭什么都不怕，她点点头：“吓了一跳而已，没有怕。”
往黑暗处望了望，又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房间。”小鬼答非所问。
“几点了？”
“半夜三更。”
“哦，我很饿，没有东西吃吗？”她记得倒下时是在海边，还瞄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有。”出乎意料的，她说。跟着就端起另一碗稀饭过去。
一整天没有进食，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看到食物就更饿了，方晓旭极没有形象地稀里哗啦把稀饭倒进肚子里，结果咕咕叫的声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大声了！可是，她不敢奢望还有一碗，因为小鬼长叹一声后，说：“睡吧，不用想着跑。”
说完，她拿着手电筒出去了。
阴幽幽的月光随着手电筒的消失而显得明亮，方晓旭跳下床，向月光方向接近，近了才看清那是由四块长方体的泥坯砌成的窗户，缝隙很小，没有半尺宽，头都伸不出去。方晓旭不死心的在室内摸索，粗糙的墙壁也是土的，门是木的，小鬼临走时，把门从外面栓上了。什么鬼地方啊！莫不是走过了时光隧道到了原始社会？方晓旭狠狠踢了一脚，疼得哇哇叫，疼过后，才想到鲁莽行事是不行的，等观察好地形后才想办法逃走吧。叹了一口气，缩回床上躺着，瞪着眼想以胡思乱想来打发黑夜。无奈，心身疲惫的她，不久就又睡过去了，连蚊子的进攻都不在乎了。
天蒙蒙亮，一夜未归的小鬼出现了，她打开房门进去，仍旧一身黑衣裙，脸上蒙着黑纱，走路轻飘飘的，宛如空中的一点絮，不小心就察觉不到。方晓旭不知道今天要面对什么，惊恐不安地望着她。
“起来，跟我一起去吃饭，然后干活。”
“干活？干什么活？”方晓旭一骨碌爬起来，联想到电视里的青楼，身躯颤抖不已。
“洗衣服。”小鬼简单地说，掉头往外走，“快点跟上！”
洗衣服？难道被卖身为奴隶了？方晓旭虽不情愿，也只好紧紧跟上，巴不得快快离开那个黑乎乎的土屋，太恐怖了，不出去透透风会闷死。
小鬼领着方晓旭到了不远处的另一间土屋，房子的造型都差不多，不同的是面积大很多，屋里摆了两排长长的简易木桌子和长条形的椅子，桌子上满盘狼藉，有个女子在低头机械地收拾碗筷。听到有人来，也没有抬头看一眼，仿佛天塌下来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桂花姐，给我来两碗稀饭，一碟咸菜，几块腐乳，”沉吟一下，她又说：“还来一碟卤花生。”
桂姐端来小鬼要的东西，望了一眼方晓旭，面露惋惜，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走进了厨房，没有再出来过。
稀饭，米质圆润香滑，咸菜不咸不淡，脆脆黄黄，腐乳则是市场上的名牌，看似简单的饭菜，实则都是上等食物。这是什么地方呢？方晓旭坠入迷雾中，弄得一头雾水。既然身为奴隶了，还吃得那么好，主人是有病吗？电视上的奴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方晓旭嚼着卤花生，边猜测边排除，想破了头，也理不出头绪。直到小鬼放碗，才惊动了她，一碟卤花生放在手边，小鬼一粒没吃就饱了！
“把稀饭喝了。”小鬼命令式地说。
“怎么没有看到人吃饭？”
“大家都吃饱干活去了。”
方晓旭睁大眼睛，天都还没有大亮呢，那么早，看样子这里的老板是相当的厉害。“我们干什么活？”
“洗一百个人的衣服！”
“啊？用洗衣机吗？”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电都没有用什么洗衣机洗衣服！因此引来小鬼的白眼，只是她看不见。
“不，手洗。”
“呃……咳……咳……”方晓旭差点没给稀饭呛死。“一百个人的衣服用手洗？”
“要不然呢？你以为让你来玩的？”
“我是给人骗的呢！”方晓旭说到这个便一肚子气，“我当然没有想要过小姐般的生活！”
给人骗了，还好她的自控力算好，不但没有马上疯掉不说，还能沉住气想要观察地形后逃出去，小小年纪想到这地步都属很简单了，不过用手洗那么多的衣服也大大出乎意料了啊！
“那要怨谁？还不是怪自己！快走吧，这活算很轻的啦！”
“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谁来同情我呢？”小鬼冷冷地说。
两人一路吵着，方晓旭跟在小鬼身后，来到一个公共形状的浴室外，那里有十来筐扔得乱七八糟的的衣服，发出臭熏熏的汗味：男人的衣服！那么多的男人？！路上经过了好几排土屋子没有错，但是都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啊，难道都如小鬼说的去干活了？他们干的是什么活呢？山贼？对！有可能！昨天的空地可能是他们集中的地方，这土屋就是山寨，贼聚集的地方，那么四周就应该是荒山野岭，但是……有什么人会来荒山野岭遭抢呢？不像啊，那么……那么……是海贼吗？杨梅说过这里是海边……海贼最是凶残的，杀了人可以直接丢人大海，喂大鲨鱼，毁尸灭迹不留痕迹，真正的尸骨无存！但是……但是……海边只有几只大小不一的船而已，如果要出海抢劫，这种船似乎小了，也不够结实！方晓旭展开写作文时的大胆想象，也无法正确想象出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是干什么的！
“在想什么？”小鬼直起腰，盯着方晓旭提醒着：“不要想着逃跑什么的，跑不出去的。乖乖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不会有危险。”
“哦……”
“我们速度要快点，等下太阳会晒死人的！”小鬼催促，唤回胡思乱想的方晓旭。
“哦。”方晓旭嘴张了张，想着小鬼毫无表情的样子，噎下很多想要问的话，手忙脚乱的帮忙收拾脏衣服，一起抬在一个有井的地方。井很深，没有见过井的方晓旭对打水很有兴趣，一个塑料桶的一头系着一根绳子，就能把很深的地下水打上来，真是奇妙。
“桶给我，老半天还没有水上来，等下洗不完就会给太阳晒成干尸！”小鬼可急了，一把抢过桶，“等洗完了你才来玩！”
真是的，到了这个田地还可以好心情来玩耍！小鬼气恼方晓旭的淡定。
一个穿着现代最流行的T恤和牛仔裤的时髦女孩，和一个仿古蒙面的女孩在一起汗流浃背的用手洗衣服，并且衣服是陌生的男人的！平时再怎么会幻想，也无法想出的画面，竟活生生的出现在生命中，方晓旭面对事实，心头涌上前所未有的悲哀，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沉默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眉眉！眉眉！”一个柔媚入骨的女声，由远而近，方晓旭循声望去，和小鬼同样打扮的一个女子，婀娜多姿的娉婷走来，高挑的个子，曲线在薄纱下时隐时现，要命的吸引人。
“姐姐，”小鬼听到呼唤声，迎上去问：“眉眉怎么了？”
“她没来吗？我……”蒙面女子的声音不稳定，“我醒来就不见她，以为……她来找你……”
“没来！阿彪吩咐我叫她一起来洗衣服，没空带眉眉！”
“我找了很多地方了，都没有看到她……”她快要哭了，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别急，别急，她走不远的，我和你一起找找看。”说完，两人分头找眉眉去了，留下方晓旭一人埋头苦干。
太阳渐渐高了，毫无遮拦的碧空下，洗衣服还是头一遭的方晓旭，又踩又捶的，不一会儿就累了，汗，一颗接一颗往下掉，真渴！方晓旭捶捶酸痛的腰，对还没有洗到百分之十的衣服一脚踢过去，嘟嚷着：“我不干了，累死了啦！”
温室里的花儿哪知道，在杨梅看到她的那一眼开始，她的人生就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踢掉脚下的衣服，任由它们散落四处，她习惯性的弹弹背带，大步向远处的土屋走去讨水喝。
“喂，有人吗？”她敲敲木门，里面没有动静，没人？敲下一间，同样没人，真的和小鬼说的一样，去干活了？她半信半疑，一间间继续敲，都没有人！“没有人的话，鬼也来应一声啊！”
叫完后，她才后怕起来——真要有鬼咋办啊？四周传来海风的呼呼声，她更加害怕起来。
“唱歌吧，唱歌可以赶走恐惧！”于是，她哼哼唧唧的唱了起来，脚下的速度也渐渐加快，慢慢的，慢慢的变成了狂奔！跑了一段距离后，喘不过气来，背贴在一间土屋上，不停地打开呼气。
“叔叔，抱抱，眉眉累。”一个稚气的童音叫着，说话还不成句，大约一岁多吧。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她，从土屋的另一头走了出来。男人听到小女孩的请求，没有回话，弯腰抱起叫眉眉的女孩，大步大步走了过来。
方晓旭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快要窒息，运气真******背！大白天的还真的喊出鬼来了？情急之下，忘了小女孩就是小鬼她们要找的眉眉！正在她的脚如绑了千斤巨石，想动都不行的时候，男子抱着眉眉接近了她。
眉眉出来那么久了，柔媚应该找急了吧，柔媚，温柔婉约的柔媚，唉，吴斌一心想着楚楚可怜的柔媚，心里阵阵痛惜，没有看到贴墙而立的、僵硬的方晓旭。
“姐姐！姐姐！”眉眉看到了瑟瑟发抖的方晓旭，惊喜大叫，小手挥舞着向她示好。
“唉！”方晓旭惊跳一下，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叹息，还是被发现了。
吴斌抬起头，看到方晓旭，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就是阿彪说的新来的洗衣女？清新得像春天里的竹笋一样的女孩？天真幼稚真是罪过，一不小心就入了圈套！他虽不赞成阿彪用买骗来的女孩做工，但是老大不在，村里他说了算，自己对他的做法也无力阻止。他脚下才稍一停留，眉眉就向方晓旭扑了过去，方晓旭呆了呆，下意识伸手接过。
“姐姐……”眉眉和方晓旭很投缘，揽住她的脖子，不停的叫，再也不肯放手。
“眉眉啊……眉眉……我的眉眉……你在哪儿……”步履不稳的柔媚，声声焦急的呼唤，催人泪下。
远远的，她看到女儿在方晓旭手里，使出全身力气奔过来。小鬼的速度更是惊人，眨眼功夫就到了，一把夺过眉眉，转手递给柔媚，安抚了她失魂落魄的情绪。柔媚紧紧地搂着爱女，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嫩脸，深怕再次失去她。
“你怎么在这儿？衣服洗完了没？”小鬼质问手足无措的方晓旭，口气不善。
“没……”
“那还不快走！”
“好……”方晓旭看了看一直没有讲话、也没人理的吴斌，忍不住打抱不平：“眉眉是他找到的！”
“走了啦！”小鬼拉着她，逃似的匆匆走向洗衣台，方晓旭中途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吴斌望着自己的背影在笑！好奇怪的帅气男人！
太阳渐渐高了，火辣辣的很晒人，方晓旭和小鬼两人卯足气洗衣服，工作速度快了很多，不一会儿，就可以晒了。
“晾在那些竹竿上？”方晓旭见怪不怪了，嘴里问着，手里不闲地拿着衣服搭在竹竿上。太阳真毒，晒得人发晕，当务之急就是快快做完事，好躲进荫影里休息！
小鬼漫不经心地做着事，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方晓旭，再三斟酌后，她开口了：“晓旭，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叫吴斌，是个越南的哑巴，也是我们这里老大的得力手下，你尽量不要理他！”
“哑巴？”方晓旭大出意料，那么帅气的男人是个哑巴？怪不得一直没有讲话！不知怎的，没有为自己悲哀过的方晓旭为吴斌悲哀起来：肯定是上帝嫉妒人，才不给人完美！朴星辰如此，吴斌也如此！
“还有，”小鬼顿了顿，又说：“不要抱眉眉！”
“要！她很可爱！”方晓旭反对她的自私，可爱的眉眉不是只有她才可以抱的，假以时日，眉眉也会喜欢她的！哼！
“听我的！不要抱！”小鬼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偏要！”
“否则你会后悔！”
“不会！”
才不怕呢，就算十个小鬼出来阻挡，她方晓旭都不会服输的！要知道她是九尾狐转世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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