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归来
梁韵亭与香坠儿一天急奔，傍晚时分，二人满面风尘地来到梁王府门前。当梁韵亭一身褴褛地站在台阶前时，守门的家奴没有认出他来，刚要大声呵斥他，梁韵亭出声喊道，
“我是你家三公子，还不快闪开！”
家奴听到梁韵亭熟悉的声音，诧异地走下台阶，把脸凑到梁韵亭的面前，仔细端望，惊叫一声，
“三公子回来啦！”转身跑向府里报信去了。
梁韵亭走上台阶，回头招呼一声香坠儿，一同走进府中。
梁韵亭离府月余，历尽艰辛，此时见到熟悉的家，倍感亲切，脚步生风，直向老夫人的居室跑去。
梁老夫人得到禀告，急慌慌地从屋里出来，手抚门框，向外急急地张望，
“韵亭……你在哪儿？你回来了吗？”
梁韵亭站在老夫人的面前，呆呆地上下打量着离别月余的慈母，眼泪先流下来，跪在地上泣道，
“不孝子韵亭向母亲赔罪，孩儿让母亲担心了。”
梁老夫人见到爱子，哪里还有半点责怪之意？一把把韵亭拽到怀中，哭道，
“老三啊，你可回来了，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哇，呜……”
母子抱头哭了一阵，在旁边人的劝说下，走进堂屋，叙述别情。
香坠儿被一个婆子领到下面去换衣休息。
梁老夫人问梁韵亭离家这么长时间是干什么去了，梁韵亭含笑不答，向屋里站着的人张望了一阵子，忽地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问，
“母亲，我回来怎么没有看到小红？往日她可是寸步不离您老左右的呀。”
梁老夫人把手中的拐杖生气地向地面拄了一下，
“那个没脸面的贱婢，竟敢去勾引你的兄长，被你兄长处死了，死了好啊，也省得败坏了家风！”
“呃……”梁韵亭惊愕得瞪大眼睛，瞬时怔在那里，他想起梦中小红的满身鲜血，还有脸上横七纵八的鞭痕，颤抖着声音问，
“小红……可是被鞭鞑而死？”
梁老夫人看到梁韵亭突然变得神色惊骇，有些诧异，
“老三，你这是怎么了？是的，我听说是被鞭鞑而死的。”
梁韵亭呆呆地道，
“果然是被鞭鞑而死，她浑身是血，满面狰狞，死得很惨，我看到她了……”
梁老夫人一惊，伸手推了梁韵亭一把，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你……看到她了？”
梁韵亭点了点头，
“我是梦到她了，她来找我，我还不相信，果然是真的，那她说……”梁韵亭忽地想到小红说惠儿就在府中的话，忙转过身来，抓住梁老夫人的胳膊，摇道，
“母亲，咱们府中可有一个叫惠儿的？你快说呀，小红告诉我，惠儿就在咱们府上。那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找她的。”
“惠儿？什么惠儿？老三……你这是怎么了？”梁老夫人见梁韵亭语无伦次，神魂颠倒的样子，吓得变了脸色，
“我的儿，你出去这些日子都遇到了什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梁韵亭急得坐不住，站起身，
“既然小红说的话是真的，惠儿就一定就在府中，也许她来到这里就不叫惠儿这个名子了，一定是的，因她和香坠儿互换了身份。”
“香坠儿？你说香坠儿？”梁老夫人听梁韵亭说出香坠儿的名子，更是唬了一跳，从软椅上站起来。
“对，她现在应该叫香坠儿才对，母亲，咱们府中可有一个叫香坠儿的女子？”
梁老夫人惊愕地看着他，眼中溢满惊恐不安，
“我的儿呀，你可不要胡说了，你可知那香坠儿是谁？她是你新入门的嫂嫂啊，我给她改了名子，唤作笙音。”
“啊？我的嫂嫂？她嫁给我哥哥了？！”梁韵亭脸色绯红，身上的血瞬时涌到头顶。
梁老夫人点了点头，
“是的，香坠儿是我从奴市上买来的，恰好你大哥有病要冲喜，我就把她嫁给了你大哥，现在她可是你的亲嫂嫂，你不要胡说八道才好。”
“这……怎么会这样？母亲！你为什么要把惠儿嫁给我兄长？我大哥他……他可是一个傻子呀！”
“老三！”梁老夫人的面容紧绷起来，一脸严肃，“老三啊，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回事，但从现在起，她就是你的嫂嫂，再者说她……”梁老夫人想到笙音从宫中回来时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就让你嫂嫂陪着你那傻哥哥吧，你不要再想入非非，等明儿个给你说门好亲事。”
梁韵亭呆呆地坐在椅上，口中喃喃地念叨，
“嫂嫂……惠儿变成了我的嫂嫂，怎么会这样？”
梁老夫人向外面喊道，
“来人啊，带三少爷回房休息！”
门外等候传唤的几个仆人规规矩矩地走进来，搀扶梁韵亭回房，还在发傻的梁韵亭木然地随着下人们走出老夫人的房间。
梁老夫人看着梁韵亭的背影，不放心地摇了摇头，对旁边的人吩咐道，
“你们命人看好三少爷，不要让他到大少爷房间去，懂吗？”
旁边侍立的人躬身领命。
香坠儿被安置在一间客房里，在一个婆子的侍候下，洗了一个澡又美美地睡了一觉，消除这一路的疲乏。
第二天，香坠儿有些坐不住了，就问那个婆子三公子在哪里，她要去找他。婆子面现迟疑，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道，
“三公子病了，昨晚还把御医请进府，这会儿听说是好些了，姑娘要去看望他吗？可老夫人有吩咐，不让闲人打扰三公子休息。”
香坠儿扁了一下嘴，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会是闲人？我看看他没准儿他就好了，他可真是不禁折腾，赶了一回路就生起病来。”香坠儿说完拨开挡在眼前的婆子，向外闯去，婆子在后面哎了一声，却也是无法，直着脖子喊，
“姑娘，府中路不是很好走，你找不到的。”
香坠儿在府中的曲苑回廊绕了几绕，还真是找不到梁韵亭的居处，不得以向一个路过的下人打听，那下人抬头瞟了她一眼，随便向后一指，便匆匆离去。
香坠儿顺着下人所指方向，试探着向前找去，当她路过一所院落时，忽听里面传出女子的尖叫声，吓了她一跳，驻足细听。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啊！这不是小姐的声音吗？这声音我从小听到大，不会听错的！曾听那书呆说小姐就在府中，我还以为他在说梦话，小姐果然在这里。
香坠儿在院墙外跳了两跳，绕过院墙去找大门。
朱蓝的漆木大门半开着，门口站着两个小厮。香坠儿瞄了他们一眼，不管不顾地就往里冲，小厮伸手拦住。
这两个粗使的守门小厮怎能拦得住香坠儿？香坠儿的手在他们面前一晃，还没明白对方是怎么出的手，两人就滚到地上，香坠儿拍了拍手，长驱而入。
里面的尖叫声越来越凄厉，香坠儿大急，闯到二门，一脚将门踹开，虎声虎气地蹦到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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