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定义力量与权力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人人都是孤独的,当一个人变得越强,他就会发现他与常人越来越不相像。他会发现强大仅仅是给自己涂上了耀眼的荧光色。在同类中会被区分,会被点名,也会被疏离。
被动的疏离。或者主动的疏离。
疏离是不可避免。就像是进化,永不终止。
叶放因为耳膜承受的振动已经超过了极限。下车时走路都是飘的,消防车暂时由我驾驶。
虽然我的耳鸣还没有减轻,但是对于听觉强化者叶放来说,这很要命。
我们开着被扎成筛子的消防车在哈大公路上驰骋,我们要转加漠公路去祖国的最北端。
我们快到佳木斯了。
叶放被折磨的太痛苦,在车上倒头就睡。只有我一个人点着烟。默默的规避路障和丧尸。
我很孤单,我也很寂寞。我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后的一只象龟。一个人可怜巴巴的躲在一个小小水池,孤独的等死。无聊的进食。活着仅仅是习惯的原因。
这是从我搀扶着叶放从后车厢里钻出来时就有的感觉。
明明天高云阔。明明劫后余生,明明生死相依,我依旧觉得我是一个人。
我的肌肉处在一种放松的状态,这非常的不正常。就像是睡着了的那种完全放松状态,再进一步,我的心脏就直接放松了,简而言之。就是再放松一点,我就心衰竭了。
很奇怪,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脏跳动非常的慢。我知道它的放松状态,但我感受不到难受,仿佛。这种心跳速度才是正常速度。
我不一样了。
从蚊群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我闭着眼睛,完完全全是在等死。可就是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然后起风了。
风不大。我在车里不能触摸到风。但我能感受到它,它就在我的脚底下。在车厢下面,从门缝处突兀的产生。带着明确的指向性。裹挟着那滴滴答答的防蚊液直接往那还在戳钢板的大蚊子身上招呼。
风似有灵。风纠结了那变异蚊子多出来的两对翅膀。三队翅膀被纠缠在一起。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它有三对翅膀。
风很调皮。带着防蚊液喷洒在蚊子的身上,好似滚水遇冰。那种刺激感让蚊子变得非常的滑稽。
晃晃悠悠的抓不稳车底,翅膀也变得沉重而施展不开。
变异蚊子竟然做出了类似人类甩头的动作。迟疑了下。竟然奋力振动唯一能动的一对翅膀晃晃悠悠的往外面爬。
它在逃!
风好像与融为我一体,我很好胜,所以好胜的风就呼啸着追了上去。
出了车底,我能感受到的就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篮球大小的有着一对翅膀的蚊子。振翅的风让我非常不舒服。我感觉我受到了影响。
行动慌乱的蚊群没头没脑的乱飞乱撞。
蚊群在逃窜,刚才那只大的应该是领头的,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想必是跑了。
蚊群在消散,我追了上去。没追两步,我就散了。不,是风散了。
我的意识,已经回到了这个黑暗的,被扎的满是孔洞的车厢里。
那一瞬的失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非要说的贴切和夸张一点,那就是男人的贤者时间。冷静,失落。回味。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除了力量除了风之外的其他感受。说不上来,我还感受到了深深的孤独。
错断时间的感觉,也感觉到了空间的扭曲。
非常的别扭,就是我感觉我不是这个空间的人。
我感觉到全世界都在与我疏离,除了叶放。我的脑子很乱很乱,刚才的情况我根本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意识会在风上,而风,从何而来?
我扶着叶放下车。叶放直接瘫坐在地上,靠着轮胎。闭目养神’
“叶霖。”叶放闭着眼睛轻轻的呼唤着我,我从中听出了令我毛骨悚然的亲切感。这是他第一次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很讽刺。
“欢迎加入异能者世界,你的孤独,才刚刚开始。”叶放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对着我微笑,说不出的欣慰,也说不出的怜悯。
“我?我是异能者了?”我很惊讶,这种事情来得太突然。令我措手不及。按照中国小说的惯例。不应该是浑身剧痛失去理智然后能量爆发等危机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么。我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
“对,你是了,所以你孤独。”叶放你在说什么后现代的诗句。老子听不懂啊。
“为什么孤独?”我需要抓住叶放那飘忽的重点,他这种人一旦开始读诗。要么是这事情很衬诗句,要么。他疯了。
可我觉得我老年痴呆了他不都会在精神上出现一丁点儿的问题。
“因为你有了力量。你是风之力。少有的元素异能!”
“风之力。”我喃喃道“原来这就是风。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孤独。”
“力量与寒冷同在,你不觉得。你被世界抛弃了么。”叶放不再是微笑,而是一种很开心的笑容。
我看着心中发冷,他把我当成同类了。而不是血缘关系上的堂兄弟。他笑的发自内心。我怕的要死,但我也觉得亲切的要死。
“我只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儿。”
“是啊,当然不对劲了,你的能力已经不是这个三维世界所能承受的了,这个能力,本就不属于这个脆弱的世界。我们都是异类。”
“可我们还是人!”我发现我的说话方式已经变得接近叶放了。
“对。是人,只是不是正常人,我们这种人很像是末世前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患者。你觉得孤独了,没错,这种孤独,会陪伴你一辈子!”
叶放他娘的吃错药了。读诗不说开始唱诗了。我看他有种爬起来就要跟我来一场世纪舞台剧的冲动,他很激动,感觉他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了这个能力和这种奇怪的孤独感上。
世界,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