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和紫灵检查过木桶的情况后,转身想走,紫灵惊呼一声,只见刘林阴着脸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着李吉道:“大人,你这样做可不合规矩吧”,李吉的心沉了下去,手不禁扶住了佩剑的剑柄,冷声道:“刘林,这不关你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你们,只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气氛马上紧张了起来,刘林看看李吉,又看看紫灵,也没说话,慢慢的背着手向驴车走去,李吉把紫灵向身后拉了拉,又挡在驴车跟前,腰旁宝剑随时准备出鞘,刘林走到李吉面前,双方对视了一阵,刘林叹了一口气,目光越过李吉向赵老栓看去,开口道:“老栓,放孩子的木桶要放在最里面知道吗,用其它木桶围着,这样不容易被发现”,说着又从身上解下一个香囊,递到紫灵的面前道道:“紫灵姑娘,泔水很臭,把这个香囊让皇曾孙放在鼻子底下闻闻会好受些”,紫灵迟疑着接过香囊闻了闻,是顶级的香料,味道清新怡人,紫灵感激的道了声谢,把香囊从预留的小孔塞了进去,又趴在小孔旁告诉陈德鑫该怎么做,木桶内传来陈德鑫闷闷的声音:“谢谢刘爷爷”,“唔”刘林点了点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吉,转身离开了,只是在转身时低低的说了一句:“祝你们好运”
李吉望着刘林离去的背影,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转头又看了陈德鑫所在的木桶一眼,也带着紫灵离开了,回到房中,李吉立即指挥这些家丁和侍女将昨天收拾好的东西装车,众人一阵忙碌,装车倒不用多长时间,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侍女中多了一位,一身侍女打扮的紫灵也正忙着将一堆案卷往车上装,当有人疑惑的望向李吉时,都被他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于是众人也不再言语了,默默的搬运着,很快,东西都装运完毕,李吉刚想喝令出发,候一声匆匆跑了过来,急声道:“大人,宫里来人了,要求进入狱中带走皇曾孙”,李吉一惊,点点头道:“走,去看看”,说着两人急急往狱门走去。
“你们这帮混账,都眼瞎了么?不认得皇上的符节么?本宫奉皇命而来,你们竟敢抗命不尊,只要我奏明圣上,你们全都不得好死”,李吉还没看到人,一阵嚣张的骂声就传了过来,待赶到狱门前,李吉只见一位身穿锦袍,黑着一张脸,手握皇家符节的中年人正站在狱门外双手叉腰冲着狱门内的刘林和两位看门的狱卒吼着,身后还站着两个宫中内侍打扮的男子,刘林则赔笑这道:“这位公公,我们这监狱里可都是钦犯,在下忝为狱正,责任重大啊,您说您就这样巴巴的跑来,还要带走皇曾孙,可我们根本没收到朝廷行文啊,既然是皇命,没有行文有圣旨也行啊,您这啥都没有,不是我们不相信您,可您也不能让下官难做不是”。
那人眼睛一瞪,还要发作,李吉已哈哈笑着走了过来,朗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内谒者令郭瓤郭公公啊,怎么今天不在宫里当值,跑这来干嘛来了?”,郭瓤一看见李吉,气势立时落了一半,知道这可是个连皇帝都敢顶的主,一拱手道:“原来是李大人,好久不见,本官奉皇上口谕,将皇曾孙带往掖庭抚养,请李大人让你的人让开吧”。
“哦?口谕”,李吉不屑的说道:“本官也是奉皇命全权审理太子逆案,本官来这里时既有朝廷的行文,又有皇上的圣旨,这才能顺利进入狱中,皇曾孙何等贵重,如今郭公公仅凭一句口谕就想带走,未免也太轻巧了吧”。
“李吉,你大胆”,郭瓤喝道:“皇上口谕谁敢作假,再说,我还有皇上亲赐的符节在手,这符节就代表着皇上,你敢抗命不尊么?”。
“嗤”,李吉一声轻笑:“郭公公,这符节可是我国使臣出使外邦时才带的吧,你这可有些不伦不类啊,而且也没见过公公拿符节的啊,这可是在咱疆域之内,你在这里拿个符节嚷嚷个什么劲,你一定要说是奉口谕也行,皇上口谕都由皇上贴身太监卞公公宣讲,你将卞公公请来我就让你进这个门如何?”。
郭瓤暗暗叫苦,今天自己当值,丞相来看望皇上病情,皇上今天精神头好一些,两人闲聊了半个时辰,丞相不经意提起皇曾孙与天子气的事,皇上于是下定了决心,想将皇曾孙先带到掖庭抚养,再考虑如何处置,自己也是想表现一下,有点存在感,便顺杆爬建议皇上立即行动并大表忠心的接过了这个差使,皇上本来就在病中,也不想太麻烦,就顺手拿起一个符节交给了他,虽说不太合规矩,但总归是皇帝金口玉言,料想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没曾想遇到李吉这么个硬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实在是难弄。
郭瓤正紧张的考虑着对策,李吉伸了个懒腰道:“郭公公,你就在这慢慢想吧,本官昨晚可没睡好,就不奉陪了”说罢转身要走,郭瓤愤怒了,提个人有那么难么?连天子的金口玉言都不管用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个任务,可不能办砸了,想到这,郭瓤把符节重重往地上一顿,高声喝到:“李吉,我奉皇命而来,你百般阻挠却是为何,我若是禀告皇上,必办你个阿附太子之罪,我有符节在手,如圣上亲临,都给我让开,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说着将符节往前一递,大步闯了进来。
正挡在他身前的刘林被他一撞,往后连退几大步,差点没摔在地上,其它的人见他拿着符节当挡箭牌似的往里直冲,也不敢阻拦,被他直接闯进门来,郭瓤进到门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高声吼道:“皇曾孙何在?马上把他带出来见我”。
锵的一声剑鸣,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接搁到了郭瓤的脖子上,李吉脸色冷得如同冰霜,厉声道:“郭瓤,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哼,办我个阿附太子之罪,我还要办你私闯禁地,意图谋反之罪呢,我奉皇命全权审理此案,皇曾孙也是人犯,你几句话就想带走人犯,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若再敢往前一步,我必将你格杀当场,现在,立即给我滚出去”。
郭瓤被剑搁在脖子上,冰冷的剑锋让他的脖子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冷汗瞬间就湿透了衣背,结结巴巴的道:“李、李吉,你敢杀我?我可是钦差”。
李吉的声音也如同冰霜般寒冷,冷冷一笑道“有何不敢,你擅闯禁地,胡言乱语,便是杀你也合情合理”。
郭瓤用眼睛余光向两边瞟瞟,跟自己来的两个内侍此时也被几个狱卒控制住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郭瓤颤声道:“李吉,你抗旨不尊,不怕杀头么?”
李吉哈哈大笑,宝剑用了用力,立即在郭瓤的脖子上割了个口子,朗声道:“本来就没有旨意,何来不尊之说,姓郭的,扣帽子不是这样扣的,少废话,现在马上滚出去”
郭瓤只觉脖子一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退数步跌倒在地,用手一摸不过是个小口子,这才放下心来,抬头看着李吉冰冷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连滚带爬的冲着狱门口跑去,待跑出去喘息方定,郭瓤恶狠狠的冲着狱内骂到:“李吉,你这个混账王八蛋,你等着,不踏平你这破监狱我从此郭字倒过来写”,说着一溜烟的去了。
狱内众人面面相觑,今天这事闹大了,候一声苦笑着对李吉道:“大人,你这又是何必,这帮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疯狗,得罪了他们麻烦可就大了”。
李吉冷笑道:“我如今便是得罪了又能怎样,放心,天塌下来由我一力承担”说着又吩咐刘林道:“刘狱正,你带人把通往皇曾孙牢房的外层狱门守住,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说完带着这些侍女家丁向门外走去,赵老栓此时也带着小栓子赶着装好泔水的驴车缓缓走来,两人汇合到一起,离开了南市狱,狱内众人也只好散开,各自忧心忡忡。
李吉和赵老栓往前走了一里多地,前面就是御林军的关卡了,这是救皇曾孙离开的最后一道关口了,李吉示意赵老栓先走,赵老栓会意,赶着驴车加快了一点速度,很快就来到了关卡前,赵老栓满脸堆笑向着看守的御林军道:“几位军爷辛苦,小的装完泔水回来了,麻烦几位军爷放行”。
“老栓哪,你今天拉的泔水可不少啊,又要发财啰”其中一位御林军笑着道,“哪里哪里,小本生意,填饱肚子而已,发财可不敢指望”赵老栓赔笑着道:“几位军爷是不是检查一下,小的可不敢藏私”。
“行了行了”,那位御林军说道:“这泔水大冬天的还这么臭,还查什么,赶紧的走吧”赵老栓答应一声,赶着驴车刚想往前走,忽听身后一个声音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