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街巷,安静的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走了很久,穿过朱雀桥,两个圆点在拐角处隐隐发散的红光诡异的像人的眼睛,这要真是人的眼睛,那大晚上的就不得了。
好奇心害死猫。冲过去一瞧,就在那么一下低头看路的时间里,它顷刻间竟消失不见了,紧接着从她身后乍然传来一个紧促的“呼”声,没被鬼吓死也要被这声音惊死,但尹公子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啊”也应该把对方吓了个半死。
“你声音还能再大一点么?这地砖应该被你的声音震出裂缝了吧!”果不其然容殇正怔怔的站在在尹儿身后,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那你下次吓人的时候还能再像刚才那样找个好时机吗,啊?”尹公子反过来询问容殇。
“刚逗尹兄的,容殇方才想了想,尹兄虽男儿身,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其实也有可能被那个不长眼的汉子瞧上......就”容殇一本正经的说道。
“容殇兄生的一副好皮囊!不知是那个,被宫挽压在床上,那动弹不得的娇弱模样,可能是个人都得心疼一下子吧!”
嘴皮上报复一个人,就要拿他最难以启齿的尬处找说辞,看着心狠手辣一些,但不免还是让人很痛快!
再说下去,可能天就亮了......
二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噌噌猝猝,将这晚逐渐深潜的夜拉的很长很长......
不对!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快进去文景巷的时候猝然变成了三个!
“别回头!”容殇脸上很快闪过一丝本能的警惕之色。
尹儿一脸淡然的没什么感觉,唯一只觉得容殇是在大题小做,但还是觉得奇怪,这深更半夜临睡的时间里怎么还有人飘在外面?流浪汉?醉鬼?
不,流浪汉和醉鬼脚步声的频率不可能像哒哒的水声般刻刻保持一致,而且那步子像拷上了脚镣一样,沉重,但却无骨无力......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一股靡昏昏的呼声传来,像是寻了很久但没有寻到一个猎物猛兽的难耐声。
二人依旧往前走着,只不过走的更快了些。
容殇忽的闭了眼,但很快睁开,像是在酝酿什么一样,他悄无声息的张开左手,在空气里运转了一瞬,一团紫光在手掌聚集起来,他反手往后一推,那紫光形成一条虹状直击后面的“人”他慢慢收起手,那“人”的动静突然就没了。
“听,没了。”尹公子猛然回头,只见一丝隐隐约约的青烟弥散空气里,但很快就散去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一转头,尹公子就看见容殇眉头紧锁,像在思虑着什么?
“说真的,你有时候真的很像惆怅客,你说你,一来没有欠债在身,二来没有疾病入侵,你开心的时候吧比谁都开心,但更多时候谁也想不通你到底在惆怅什么。”
容殇的眼里出现一道晶莹的光,是那种有人说了他想听到的话才闪烁的光芒。“我喜欢惆怅客”这别称。他淡淡的说道。
不愧是个极其偏颇的住处,几乎要把邢阙走完,好在在尹公子模棱两可的描述和容殇近乎精确的定位下,两人赶在“天亮”之前到了。
二人停在了离住处不到一条街宽的地方,出于礼貌应该要请容殇进去坐坐的,一想起柯儿那个冲动鬼,一激动可能要说出什么收不回的话,她一句若无其事的“这么晚了,惆怅客你呢,也早点回去。”就硬是搪塞了过去。
容殇点了点头,见她离门不过几步就转身离开了......
尹公子到了自家门口,也不忘向四周查探一番,毕竟她是来“避难”的。
“嗒!嗒!”还是刚才的声音,只不过步伐很有力,那“人”走的肆无忌惮,那声音就在尹儿身后,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她猛的转过了身
“啊......”
只见那“人”眼睛里覆着一片黑色,看不出任何作为人眼睛里应该有的光芒,颧骨凸起面容瘦削,面色呈着病恹恹的白,奇异的是,那“人”的全身环绕着昏腻腻的血气,在朦胧的夜色里透过血色能大致看清那人的身线,看起来像是有人把他的精气骨血洗干揉碎了以后换成了那股血气围在它身侧,又或者它本来就是一种有人形的“血气”
尹公子的喉咙上下攒动,唾沫都不知道咽了几回,一看那怪物,硬汉也会退几步,何况她这位身量芊芊的“尹公子”
“今晚怕是难逃一死!”她颤抖着身体顿时不知所措,这是她眼睛半睁半闭慢慢往后退的时候给自己鼓足勇气的交代......只当真正身处其中时,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种种如今想来居然是那么幼稚的想法,她忘了东里异族交加、异族的复杂......
那股血气越来越浓,发出的不像寻常血腥味的腥气只冲鼻息,那几乎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呼,呼......”的声音也变得震耳欲聋......
蓦然间,她感觉一阵风狠狠的从她面前刮过,她睁大眼,一束红光从天际划过,盘旋几许化成一人悬立在了那怪物的斜上方。
他背对着尹儿。一身带着寒意的玄色锦褂披身,而锦褂披风则随风飘在他身后,那怪物见了他,竟也发起挑衅,呼声轰隆瞬时间响彻云霄,只见他凭空化出一柄长剑,左臂往后一按,直直的刺向了那怪物,怪物发出形如人、声如畜的哀鸣,片刻内化成青烟,消失不见了。
降了怪物后,那人便慢慢从空中落下,联同他的披风亦贴在身后,那人转过身,一半面具覆着他的左眼和左额,一张白皙的脸冷酷俊逸,他的眼尾轻轻下垂,像是有意无意不让人看出他的模样和表情一般。
“刚刚,尹儿多谢神客的救命之恩,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若想活命,深夜切勿出门。”他的叮嘱像是中规中矩的条例,没有夹杂任何感情,不消一刻的时间里,他化成一团红光,消失在巷尾深处。
“这团红光......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