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莫不是觉得自己生于第一书香世家就可以怀疑长公主殿下的话吗？”顾淑涟冷笑道，“长公主殿下在皇宫中日日熏陶，岂是你一个苏府的小姐便能质疑的！”
“臣女不敢。”苏蕙姌在心中替蒋蓉艺捏了一把汗，这个长公主殿下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蓉艺手还没有好，再加上这二十板子，半条命也要没了。
自始至终蒋蓉艺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抬头静静的看着千代慧慈，平静的样子仿若这些话都如同过往云烟一样。
“这么说，苏小姐是觉得本公主这儿的琴有问题是吗？”千代慧慈冷眸看过去，贱人果然就是贱人，这个时候还能煽动苏蕙姌给她说话！
回眸对上蒋蓉艺一双雪亮的眸子，千代慧慈轻轻一颤，狠狠的握紧了双手，“这个时候依然不知悔改，瞧瞧老九养在身边的好东西，连规矩都不守！今日本公主便替老九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悔改的！”
“我看谁敢动她！”
千代慧慈一愣，上前两步，“老九？”
头上的金钗还因为之前的两步在晃动，千代慧慈轻轻拧眉，看着迎面走来的人，“老九，这里是后宫，你何时也这般不懂规矩了？”
“不劳烦皇长姐费心。”
千代夙寒眸子一冷，伸手拉过蒋蓉艺，极快的动作让蒋蓉艺稍微小步踉跄一下，轻呼一声跌进千代夙寒的怀抱里。
“老九！”
千代慧慈伸手拦住千代夙寒，“你这样一意孤行只会害了你自己！这种孽障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在皇姐说这句话之前，先管好自己身边的人。”
千代夙寒高大的身影在千代慧慈身前一立，强大的压迫感弄得千代慧慈颇为不满，“老九，盛辉好的女孩子多的去了，偏偏就必须是她？”
蒋蓉艺被指到鼻子上，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会努力的麻雀变不成凤凰，自命清高的孔雀最后连山鸡都不如。
“放肆！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
千代慧慈眸底闪过一丝轻蔑，“老九，皇姐这是为了你好，这种女人不过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
千代夙寒鹰眸一冷，如刀锋利的目光刺向千代慧慈，“这只是个警告，本王从不介意手上沾染手足的鲜血。”
“音调不准的七弦琴，劣质的墨块，逼人故意当中出丑，皇姐是想将皇家的颜面搁在何处？”
一句话如同一柄利剑插入千代慧慈的胸口，恼火不由的涌上心头，“老九……”
“啊，对了。”
轻巧的声音在庆元殿宫门前响起，面色铁青的千代慧慈抬头，却瞧着正是蒋蓉艺，她笑靥如花，“那首曲子呢，名曰《声律启蒙》，是我从师父他老人家那学的。”
接连而来的沉默让千代慧慈脸色发黑，蒋蓉艺的一句话无疑是在千代夙寒一箭穿心之后狠狠的在她脸上抽了一巴掌！
双手不由的握紧，蒋蓉艺你这个小贱蹄子，屡次算计瑛儿不说，连她千代慧慈的弟弟也敢勾引，不过是个乡野丫头，根本不配！
“蒋蓉艺……好像是玟瑢圣人唯一的女弟子呢……”
“说起来好像王爷也从来没说蒋蓉艺是边境小门小户的女儿啊……”
“嘘，别说了，长公主殿下还在呢。”
庆元殿安静的厉害，千代慧慈被扫了面子，如今自然不会高兴，本来是有意要刁难蒋蓉艺一下，结果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若是能高兴的起来那才奇怪。
“长公主殿下……”
顾淑涟看着千代慧慈，撑着一张笑脸看着千代慧慈，“王爷定是被她一时间迷惑了，否则也不会……”
“你这是在嘲讽本公主？”
千代慧慈看着顾淑涟，吓得所有人连连跪下，她忍下心中的怒火，没想到老九竟然这么在乎这个小贱人，看来也需要想一想后招了。
“罢了，本公主还要给太皇太后请安，尔等跪安吧。”
在场的人暗暗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大长公主在盛辉的口碑并不是很好，但无人敢多说这个大长公主一句废话。
“慧慈，你今日有些胡闹了。”
太皇太后轻轻蹙眉，虽是有些生气却也心疼这个女儿，“好端端的你何必要去惹她？”
“母后说的是。”
千代慧慈握紧了手指，眸子中有些发戾，“咱们不知道她的底细，贸然动手是儿臣鲁莽了。”
“慧慈，你还不懂。”太皇太后半眯着眸子，“渚漪，你把当年的圣旨拿来。”
“母后……”
千代慧慈唤了一声后不语，如今是德阳三年，她是瑄奕年间的长公主，目睹了三位帝王的风采，同样她不理解的事情越发的多了。
“哀家知道你一直心中有疑问。”太皇太后道，“本来哀家可以让煊儿登基，却坚持让柳氏的孩子做了皇帝，为此你心中也有不满吧。”
“是，儿臣不理解。”千代慧慈道，“十一弟不比柳氏肚子里出来的要差，而且那个时候柳氏早就已经没了……”
“因为要掩盖皇室最大的丑闻。”太皇太后突然冷笑，“看看这圣旨上写的内容吧，有的时候，哀家情愿哀家的慧慈是个男子便好了，咱们女子，终究是手太短了，想估计的事情永远都估计不到。”
圣旨上的字一目了然，千代慧慈却失手将圣旨摔落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太皇太后，“母后，这……父皇他……”
“曾经哀家以为哪怕皇帝再喜欢柳氏，多少心中都会给哀家这个嫡妻留些许的位置，之后哀家便看开了。”
瑄奕帝的痴情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然而这样的鹣鲽情深，对的却是柳思娴。
“索性煊儿那时年幼，你又是女儿家，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推夙修那孩子登基，哀家知道的，就是你的大舅舅那个时候便已经不行了，所以锦若会嫁给夙修，成为皇后，也成全了她现在这个太后。”太皇太后叹了一声，皇族水深，却又要所有人从外表上看着如镜面一样，她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为了裴家，舍去了感情，舍去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