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说什么呢?就算您不喜欢她,也不能这样口口声声地叫病秧子吧?”周乔方非知道,如果此刻他示弱了,母亲只会得寸进尺,只会闹得更凶更猛。再闹下去,别说结婚了,估计结仇的可能都有。为了打消母亲再反对的念头,他决定孤注一掷:“我再重申一遍,下月一号,我和雨彤结婚,我不是来请求你们同意的,我只是通知你们。至于你们来不来,那是你们的事情。还有,从这一刻起,谁要是再对她释放敌意,我可以理解成是与我为敌。无论你们怎么看我,无所谓,我可以为了我的女人舍弃所有。我也不介意为了我的女人与全世界为敌!”空气一下变得十分诡异,室内安静得可以听到呼吸声,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都紧紧闭着嘴巴,唯恐失口说出一些追悔莫及的话。乔希琳愕然呆住,她一时没能力反应过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儿子,仿佛看外星人一样。周致远也极其意外——这小子,真有种,不愧是他周致远的儿子。当年自己和乔希琳的婚事也是波折重重,自己也曾在乔家舌战群雄,但他当时可没敢说出为了自己女人就敢与世界为敌这些话。而妻子口口声声说夏雨彤有病而不能进周家的理由,他并不认为是理由,因为他也有个多年的旧疾,妻子也没嫌弃过。良久之后,乔希琳才从儿子那诛心的话里醒过神,她冷狠地问:“你怎么不说话?看到我儿子这样,你满意了?”
夏雨彤没有吭声,只是紧紧闭着嘴,她一再警告自己——不许还嘴、不许生气、不许露出委屈!她不想让周乔方非为了她和世界为敌,那样的话,她会无法原谅自己。“等不及了是吧?”乔希琳说出的每个字都咄咄逼人,“好,那就结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除了我看中的人选,别的残花败柳就算进了门,我也会让她在周家无立锥之地。”
夏雨彤终被激起一丝脾气:“有你排除万难进入周家的例子在,我相信事在人为。”她听周乔方非说过父母历尽波折才走到一起的故事,被激之下就这么冲口说了出来。乔希琳被堵得一时没想到还击的话。周致远则目露赞赏的笑意。夏家这丫头真是和儿子绝配,宠辱不惊、大智若愚。“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乔希琳又气又恼,完全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几乎有些口不择言,“就算你排除万难进入周家,但我是周乔方非的母亲,他的事情我不会袖手旁观,我会一管到底,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就甭想在周家安稳。”
夏雨彤没有再说话,看着激动的乔希琳,她只剩苦笑。下意识的,她偷眼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和家人约定的时间,可她不想带周乔方非回去,至少不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回去。她为不被祝福的感情心生黯然。虽然周乔方非为她不惜向全世界宣战的深情让她感动得想落泪,但她心底更多的是感伤。她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然怎会被乔希琳这么排斥?
“怎么不说了?”乔希琳继续冷笑挖苦,“不是很能说吗?有本事再来辩解啊,你不是心机很深吗,既然你能把我儿子吃得死死的,应该手段非凡吧?”眼看到儿子斜勾唇角,周致远就知道这是儿子大发脾气前的征兆,他慌忙抢先开口:“好了,老婆,明明已经同意了,怎么硬是把一句好的话说出九十九道弯呢?”
“同意什么?我同意什么了?”乔希琳气得心肝肺跟着疼,丈夫也太心急着表态了吧?接到父亲暗示的目光,周乔方非也知道母亲是勉强同意了,只是碍于面子,嘴上不承认而已,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就岔开话题道:“妈,如果您没事了,我晚上约了人,晚点再来看您。”
“没事?”听着屋内弟弟妹妹和明珠打抱不平的叹息声,乔希琳沉了脸,“谁说我没事?我头晕头痛,心慌心痛,如果你不介意失去一个对你没有用的母亲,就陪着你的宝贝女人离开吧。”夏雨彤努力抽出一直被周乔方非握住的手,用只有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你留下来,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是啊,方非,你都不知你妈妈刚才误吃药的情形有多可怕,你怎么也得留下来陪陪你妈妈啊。”姨妈看到战火刚刚烧完,才敢揣度着姐姐的心思,出言相劝外甥。
舅舅也不甘人后,连声附和着小姐姐的话:“世上只有一个亲妈,老婆可以随抓一把,再说年轻人天天腻歪在一起,再新鲜也会烦的……”
“你闭嘴!”周乔方非对这个舅舅说的话,就没有一句听着顺耳过。他呵斥完舅舅,又毫不避嫌地对着夏雨彤低声道,“今晚我要是不出现,情况会很糟,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说完他转身对着母亲,露出虚心求教的表情,“妈,您还记得您第一次带爸爸去见外公外婆的场景吗?”
“什么意思?”乔希琳的眼内闪过重重的机警,“你想表达什么?”
“我在为自己担心。”走到母亲的病床前,周乔方非俊朗面上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自卑样,“您也知道您儿子不会说话,我担心我会吃尽闭门羹。”
“闭门羹?”乔希琳一怔,“谁敢给你闭门羹吃?”
“自然是夏家啊,我怕他们嫌弃我,会不让我进门,您也知道,叶阿姨不喜欢我,看我哪里都是缺点,哪里都是不足,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