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夏雨彤被夏司令莫名其妙的话说得一头雾水,再看看其他人,他们眼中更加精彩——错愕,震措,疑讶,怔忡,迷惑……几乎让她目不暇接。偏头看向周乔方非,而周乔方非也正好看着她,她只得以拳抵唇,低声问:“你都跟我爷爷说了什么?”周乔方非微微扬起嘴角,静静望着她,眼中有一份不加掩饰的笑意:“哦,就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我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忽然觉得我这人实在不错吧。”夏雨彤对他的回答显然不满意,就皱眉低语:“你要是不说点惊世骇俗的话,我爷爷的态度能转换得这么诡异?”
“夏雨彤。”周乔方非低叫她的名字,继而又对着她摆出一副极其无辜的样子,“不管怎么诡异,你爷爷对我好点总是好事,你该不会希望他还想着对我打几下、骂几声吧?”夏雨彤看他一眼,撇撇嘴:“当然不是,不过……”终究不是那么的放心,她又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没有胡编乱造?”
“真没有!”周乔方非一边低头看手表,一边摇头,并努力忍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我们带来的礼物你是不是该给大家发了?”礼物?夏雨彤眨眨眼,好一会儿才想起。进门时因怕门内的情况不明朗,她不等拿那些东西就着急地闯了进来,眼看着现在风向转好了,倒把这一茬给忘了。“现在去拿合适吗?”她不确定地问。
“嗯,火候刚刚好,你先坐着等一下,我去拿。”说话间,周乔方非已站了起来,冲大家歉意地打招呼,“真是失礼得很,我和雨彤本来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刚才忘记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了。不好意思,我现在去拿一下。”
夏博维宽厚地笑笑:“没关系,吃完饭再拿也不迟。”
“就是就是,提礼物多俗气啊,来来来,我们先喝几杯再说。”夏司令伸手拽住已经站起来的周乔方非,非常亲热地说,“坐下坐下,礼物是小事,把我喝高兴了才是王道。”
“等我回来,一定陪您喝个痛快,我这会儿要是不去,雨彤该不高兴了,您也知道……”周乔方非弯腰伏在夏司令耳边低语,“她现在是不能生气的,对吧?”
“哦……对对对。”夏司令连连点头,忙不迭地松开手,“我们都听她的,你快去吧,不过要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喝酒。”周乔方非满口答应,轻拍了一下夏雨彤的肩,又对着满桌子大眼瞪小眼的夏家人微颔首,就长腿大步地走出了餐厅。
“老大,你可算是舍得出来了。”夏家的大门外,离门口五十米的绿树掩映处,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看到周乔方非从明亮的灯光里走出来,马上从车里跳出来一个黑影,“我们都担心得很啊。”
周乔方非“嗯”了一声后冲来人低问道:“我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车内又跳出来一个骆思成,“哎,为了这本‘大鹏展翅’的棋谱,我跟我家老爷子都下跪磕头了。”
“谢谢!谢谢!”周乔方非的笑声低沉有力,仿佛连着胸腔一起在共鸣,一面又道,“现在是江湖救急,以后我会寻几个孤本送给你家老爷子。”
“周大美男,兄弟们都等着你旗开得胜的消息呢,一定要搞定他们啊。”车里又跳出一个黑影,恋恋不舍地递给周乔方非一件东西,“哎,从此郑板桥的《竹石图》就流落到夏家喽……”
周乔方非一愣,探头看看车内,就着车顶灯光,车内的田七、钱筐,忙冲他笑嘻嘻地挥挥手打招呼,再看看车外的骆思成、杜仲、武学力,他颇为意外地笑问:“你们怎么都来了?”
“必须的啊!”此时虽然雨停了,可江南的初冬已经极冷了,只穿一件毛衣的杜仲一面缩着脖子,一面兴奋地低嚷,“对我们来说,也许今晚只是人生比较有意义的某一天,但对你就不同了,你可能会以今晚的回忆度过几十年,在你人生最重要的日子里。兄弟们只要能看到你过五关斩六将、抱得美人归,我们就了无遗憾了。”周乔方非眼角笑纹一点点扩大。他低头看到杜仲脸上那抹略带狡黠之意的笑容,就扬起了眉头:“好,我得赶快进去,你们自便。”
“嗯嗯,我们闪人,你快去实施你的投其所好吧。”夜色中,嗓音压得极低的武学力谑笑着挥手告辞,黑色的商务车在车门一开一关中,悄然驶离。
“怎么这么久?”看着提着大包小包在自己身边坐下的人,夏雨彤随意问了一声。“刚在外面接了个电话。”周乔方非轻笑着掩饰了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你最知道大家的喜好的,分送礼物的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因为夏司令的位置是紧挨着周乔方非的,听他一进来就和孙女嘀嘀咕咕的低声说话,就很是好奇地探过头,“周家小子,你搞得神秘兮兮的,到底是啥东西啊?”
“就是,这都是什么呀,包装得这么怪模怪样的。”夏雨彤初始尚好奇玩味心重,不经意地把手伸进了那些袋子里,但下一秒,她不由叫了起来:“大鹏展翅?”看着手里皱巴巴、旧兮兮的棋谱,夏雨彤不是一般的震撼,刚想问周乔方非是从哪儿搞来的。对面的叶敏已经沉不住气地开口:“雨彤,把棋谱拿来我看看。”
夏雨彤立即乖乖听话起身把棋谱递给母亲。
“噫,还真是‘大鹏展翅’呢。”叶敏满眼惊喜,音嗓也放得极其温和,“快说,你们从哪里找来的孤本?”周乔方非笑着解释:“听雨彤说阿姨喜欢象棋,尤其喜欢研究残局,刚好在我家书房发现了这本棋谱,就顺手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