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笨蛋,还用我直说吗?你不是标榜你是我的保护神吗?你不是说你是我最贴心的朋友吗?你用脚趾头想想我有没有暗示你我喜欢学生会一个姓仲的男生?”顿了顿,安安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你那么聪明,你不知道我们学生会里面只有仲恺姓仲吗?我在你面前提起高三一班那个会弹一手好钢琴的男生时候,你真的在听我说话吗?”夏雨彤张口结舌,安安说的这些是有隐约印象,可她真的不知道安安是在暗示她。在她看来——既然是好朋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我曾给过你很多机会,你最后还是把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上。仲恺对你好到无以复加,我曾给他母亲连续发邮件,嫁接了你和很多男生交往的照片,这个你不知道吧?为了做哪些照片,我学了PS,你不是一直夸我PS过的照片天衣无缝吗?”说到这里,安安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有一次我偷听到了仲恺和他母亲很不愉快的电话,他竟然因为你在读高二而拒绝去哈佛念大学,我不能让你阻碍他的学业,我得帮助他卸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包袱……你要是脑子没坏掉,应该记得推你落入陷阱前,我曾经反复问过:你一开始是不是真的喜欢仲恺?而你这个薄凉的女人,居然没心没肺地笑说先感动后心动。好吧,既然你不能给他同等深度的爱情,那你就去死吧!可是……那么完美的陷阱,你落入里面怎么只是脑子撞坏而没死呢?你要是死了该多好?你死了……或许我就有希望……可是八年后,你竟然在搭上另一个男人后又记起了他!你说你除了痛苦,你都给了他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你这个人,除了伤害别人、拖累别人,你什么都给不了……”安安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几乎像在自问自答。
夏雨彤惊呆了,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个字。
安安忽然走近一步,盯着夏雨彤茫然的眼神:“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那无意的善心让我变得多悲惨?我一直说不用你照顾我,可你为了你自私的善心得以安歇,不从我的立场着想,无视我的感情,一直强加一些让我自卑的东西……还有你那让人厌倦的开朗,你凭什么笑得那般优雅?你凭什么让我做你的绿叶?没错,上次是我给你下的药,我就是想看看你假装优雅的面相下能不能被药力勾出一个淫妇……”
安安正说得满脸激动,只听“啪”一声,她的左脸颊上已被人落了一记耳光。夏雨彤茫然抬头,只觉得眼前一花,立即陷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与此同时,从门口鱼贯而入的戴维和钱筐、欧锦鸿和杜仲、田七,均对着从房顶跃入的周乔方非佩服地举起大拇指:“周大美男,你的功力越来越深了啊。”
武学力却对着安安大摇其头:“安安秘书,你不但一点儿都不让人安心,还是深藏不露的阴谋家啊。”见到屋子里突然多了那么多人,安安的面色变得灰白,好似再也没有力气似的,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微乱的头发遮住了她低垂的脸,让人窥探不到她此刻的真实表情。
周乔方非的怀内,夏雨彤一脸茫然:“你来早了。”他没有接话,却低头吻了下去。
夏雨彤左右挣扎好半天才抽身出来,她依然看向安安,就算知道是她,她还是想保她。周乔方非眉头不由一皱,干脆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双膝,将她打横抱起来,就要往外走去。眼看夏雨彤要被周乔方非抱走,孔维乔忽然像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一般冲夏雨彤叫喊:“夏……总,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阿土和阿毛早就被吓傻了,听孔维乔这么喊,他们也跟着喊道,“夏总,你可得救我们啊,我们除了被你暴揍一顿,可没对你怎么样啊。”听到他们三人的哀呼,夏雨彤勾住周乔方非脖子,低声道:“放我下来。”
“不行!”周乔方非懂她的意思。但对她出手的人,他怎能放过?
“为什么不行?在你没来之前我可是答应过他们,你也不想有个不讲信用的……”她忽然咬住了即将出口的几个字。
“不讲信用的什么?”周乔方非心内一荡,装作不懂。
夏雨彤的眼角不由抽抽。见她不准备开口,周乔方非微微扬下嘴角,神态不变地冲身后扬声道:“戴维!”
“周大美男你放心,我一定会联系你的律师团,让他们几个把牢底坐穿。”戴维吹着口哨,很是配合地说。
夏雨彤只得开口:“放了他们,我说……”
周乔方非只好用眼神示意戴维。戴维心领神会:“放心,马上改为协商处理。”说完手一挥,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全部退后。夏雨彤继续求道:“我已经两顿没吃饭了,昨晚也没有盖被子,我头痛、胃痛、浑身痛……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放掉他们……包括安安。”
周乔方非气得懒得开口,他已经抱着雨彤走到了门口,转身,视线落在安安身上,他忽然一脚飞去——安安边上那破凳被踢出三米远,正好撞上孔维乔,死静空间里骤然响起一声惨叫……
等他们一行人先后离开,就见一个穿深色风衣的男子慢慢踱进屋内。屋内一片死寂,只剩颓然瘫坐在椅子上的安安。她一直闭着眼,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缓缓睁开眼,午后的骄阳穿过半开的门,射在她的脸上,她伸出一只手下意识地一挡,那个人影已走到眼前。
“看来,我又错过了很多。”熟悉到灵魂深处的嗓音,却听不出喜怒。
“既然她放过了你,我就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依旧是平淡的嗓音,依旧是听不出的喜怒,“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