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重新坐回位置,挠挠灰白的头发,对女士歉意地说:“这么多年总是在你面前出意外,今个又让你看笑话了。”
女士则摆手笑了笑:“老都老了,你还是这么讲究。”
说话间,去而复返的服务生就带着大腹便便的经理进入房间,没等两个老人解释,经理就开了话:“二位,既然劳我上来了,那就是五百吧,你们现金还是刷卡?”
老先生背着手踱到经理的对面才眯着眼问:“你这是黑店还是茶楼?”
经理翻了翻白眼:“黑店咋了?我就是黑社会老大,你一个糟老头敢把我咋地?”老先生突然欺进一步:“你们老板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突然近前一张不怒自威的脸,让经理不自主地倒退一步,花了几秒才略稳定心神。这种威胁他见多了,又不是第一天出道混江湖。
“你算老几?经你一废话,老子心情老大不爽,现在涨到一千!就算打市长热线,你也得照价赔偿!”老先生摸了摸下巴:“市长热线我不打了,但市长一会儿过不过来,就不一定了。”
“哟,老头,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市长他爹吧?”经理以为遇到个神经病,差点笑晕。老先生刚想说话,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上,老先生对女士侧脸微笑道:“是囡囡的小朋友”然后无视经理的语言侮辱,径直把电话接了起来。不知道对方电话里说了什么,老先生的脸色从慈祥到惊讶再到惊怒继而是满脸的暴怒……挂断电话,老先生瞬间恢复平静。“市长他爹一职,我还不屑着做梦,你倒是可以暂时做个梦,看看会梦见你一会儿见到的都是谁吧。”说完,他拿过进来时装茶叶的手袋,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漫不经心地数出一沓递给经理,“这是五千,小费加点心加白水加包房费加茶碗够不够?”
“这个……”看着一沓钱在手,经理有些懵。老先生不再看经理和服务生的错愕嘴脸,转身扶着女士站起来,又拿起剩余的半袋茶叶,两人不卑不亢地走了出去。
一楼大厅,老先生安顿好女士先坐一边,自己则掏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不一会儿一队人马来到茶楼。
过了一会儿,茶楼的经理跑了出来。他看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知道要出事。
老先生诙谐地拿起面前的一个精致烟灰缸在他眼前晃晃:“这个多少钱?”问完冲后面淡喝一声“砸了!”
经理大张着嘴。茶楼顿时陷入混乱中……
当消息传到老板蓝霂的耳中时,他正陪妻子周清语在听音乐会,得知有人去茶楼闹事,他马上通知大儿子蓝伟和二儿子蓝峡先带了赌场和娱乐城的人赶去。然后他不放心,又拿出电话拨通了几个号码。几分钟后,他还是不放心,对妻子耳语了几句就先行走出会场。他暗忖:以他的势力,谁会、谁敢惹到他呢?考虑到眼下正是非常时期,他对俩儿子手下那些拿刀弄枪的人颇有些不放心,一走出来,就吩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茶楼。二十分钟后,当蓝伟蓝峡带着几百个小弟赶到时,110警车也来了……
傍晚时分,周乔方非望着熟睡的夏雨彤,毫不犹豫地把车开到自己家。当车子停进车库,夏雨彤醒了,她揉揉迷蒙的眼睛,见周围一片陌生,就疑惑地问:“这是哪里?”
“我家。”瞌睡虫全部被惊死,她愕然转头望向身边的周乔方非,他则补充道,“也是我们的家。”说完推开车门下车,又绕过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来,我带你熟悉熟悉。”
知道再拖着不下车就是矫情,夏雨彤只得下车。灯光打开,整个客厅更鲜亮起来,望着脚下光鉴照人的大理石地面和以水晶与冷金属制成的各式家具,她还是没忍住:“你说到家叫我,怎么不叫我就把我拉到这里?”
周乔方非慢条斯理道:“我是说到家,可说到哪个家?”
她家、他家都是家,这是玩文字游戏?夏雨彤颇有中计的感觉。目光四下打量过,她突然想到什么,就气鼓鼓道:“我想喝杯咖啡。”
“等一分钟。”周乔方非立即去泡咖啡。房间的温度很适中,是他在车上就通过手机调好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应该是周围有兰花开了。一分钟后,夏雨彤难以置信地喝到了咖啡。“蓝山咖啡?”她很意外,只喜欢茶的人,家里竟还备有蓝山?“这咖啡本来是准备拿给你的。”见她过于惊讶,他主动解释。
为掩饰自己的意外,她放下杯子站起来,顺着淡香去寻觅香气的源头。好似洞察了她的心思,周乔方非连忙跟上来:“这里平时就我一个人住,几乎无人过来,我带你随意看看,不喜欢的地方我们可以修改一下。”
“每个人喜欢的格调不同,还是不要改了。”
“我相信在家的格调上我们会不谋而合。”
听他说得那么隐喻,她不想过多纠结,就装没听见,自顾自地往前走。周乔方非紧跟而上,带她先参观了楼下的客厅、客房、餐厅宴会厅,又带她到二楼参观了视听室、琴房、游泳池、聚会厅,最后到三楼的书房、儿童房、休息室、主卧,主卧的外面是一个会客厅,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可以看到落地窗外面的花园,还有隐隐的远山和蜿蜒的小河。
“还算尊重陶渊明的原著吧?”他在她身后轻声问。
“嗯,就是这的色彩搭配、格局以及家具的材质、摆设的位置,我怎么感觉都很熟悉呢?”
“你自己的品位你自然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