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方非“嗯”了一声,走上前,轻揽她的腰:“我也不知道她们会突然过来,现在她们都走了,我之前点了餐,我们下去用餐吧。”
夏雨彤点头。其实对于乔希琳突然带着秋飞羽过来,她并不奇怪——乔希琳不喜欢她,自然会尽快安排合适的女生给周乔方非认识,就算不是秋飞羽也会是别人。不过周乔方非有本事这么快打发她们走,也算是很厉害了。
餐厅里,周乔方非怕她饿得太久,一直给她夹菜。夏雨彤自认已经在很努力地吃了,可还是不管用:“别夹了,再吃就撑死了。”
“能吃多少是多少。”周乔方非声音柔和,眼底有笑意,“你吃不完的,我来处理。”
“处理”这两个字,让夏雨彤不由想起之前与母亲之间的对话,她曾用缓兵之计说让母亲给她时间,她会处理与周乔方非的这件事,结果被母亲下了通牒:“一周之内,你不处理他,我就处理你!”想到这里,夏雨彤放下了筷子。
周乔方非几乎和她同时放下筷子,拿起酒瓶斟两杯红酒其中一杯递给她:“你的脚不方便,今晚留下吧,等明天我再送你回去。”留下?夏雨彤想起之前乔希琳说过不让她再来的话,立即摇头。
“为什么?”
夏雨彤笑了笑,不答反问:“你觉不觉得你妈妈希望你多认识些女生?”
“她的希望不代表我的希望!我觉得一辈子只认识一个女生是件很美好的事。”
“希望很丰满,现实毕竟是骨感的。”夏雨彤虽然笑着说这话,可她的笑容让周乔方非敏感地嗅出一丝不对劲:“什么意思?”
夏雨彤咬咬牙:“……是我们两家的复杂旧事。”
“我们两家能有什么复杂旧事?”
“你我的爷爷本来关系很好,后来却为一个女子老死不相往来,你说复杂不复杂?”
周乔方非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就恍然大悟道:“难怪今天我爷爷看你的眼神那么怪,原来是看到你,就想起你的爷爷,还有被你爷爷抢走的你奶奶……”夏雨彤急忙否定:“我爷爷没有抢走……”
“那就是我爷爷抢走了?”周乔方非刚一说完,又马上自我否定,“不对啊,我爷爷和我奶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类型,不存在抢啊。”
“他们都没有和那个女子在一起,因为那个女子……是我外婆。”
周乔方非脑海里忽然掠过姑姑茶楼被砸后,爷爷的异常反应,他的思绪一下子就连贯起来:“哦,这么说,我爷爷……”
夏雨彤知他话意,就点点头:“我和外婆长得有几分相似,你爷爷应该看出来了。”说完看他不够意外,又补了一句,“你姑姑和我伯父也曾是一对被拆散的……怨侣。”这下,周乔方非才真正被震撼到。如果姑姑和雨彤伯父有过感情纠葛,那么表妹蓝翎……
乡间的林荫小路,开满紫色牵牛花的竹篱笆,挥动翅膀的花蝴蝶,袅袅的炊烟,怯生生的安安、爽朗的金子、呆萌的苏黎,以及追蝴蝶的自己……瞬间的失重,惊惧的黑暗……她恐惧得要晕过去……不怕,不怕,这就是梦,是梦……梦……夏雨彤猛地睁开眼,淡淡的薰衣草气息、橘色的夜灯……卧室内熟悉的一切,让她缓缓魂归,脑海中只剩那个反复重现的梦魇。她翻了个身,伸出去的手臂却触到一个人——周乔方非静静地闭着双眸,长长的眼睫掩不住浓浓的倦意,薄唇紧抿着,晨曦从窗外透进来,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一个浅浅的阴影。他睡得极熟,清浅的呼吸极有规律地喷吐到她的脸上。她连忙坐了起来,这动作导致他被惊醒:“你醒了?”
“你怎么……”她深怕又是自己噩梦中拉住他不让走,所以话说了一半又被她吞了回去。“我怎么了?”周乔方非顺口接过她的话,虽笑得温和,但难掩眼底的浓浓倦色。
“我……又拉住你不放?”
“不,昨晚我们聊天后都喝多了,是我不放心醉酒又受伤的你,就留下守着你的。”周乔方非怕她尴尬,就安慰道,“放心吧,你酒风很好,整晚睡得很沉。”
“那,我没有再叫什么名字吧?”她问得很小心。因为多年来,她总觉得每次噩梦中,她都会惊恐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周乔方非摇摇头:“你只是紧紧拉着我的手,然后……”顿了顿,他眸内几不可见的掠过一抹暗色,但稍纵即逝。“然后怎么了?”她紧着追问。周乔方非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望着她紧张的双眸:“我们结婚吧。”
“你开什么玩笑?”这人不记得她昨晚告诉他什么了?三代恩怨,死结啊。
“你知道的,我不是开玩笑。”周乔方非靠坐起来,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平静,“就算我们两家有什么恩怨,那也是过去式。我决定本周公布我们的婚讯!”
夏雨彤一怔,虽然她是以认真态度来对待这段感情,但结婚这事之前确实从未曾考虑过。上次他说过一次,她也纯粹是当玩笑来看待的。而这次,周乔方非的口气与态度却让她确信,他是认真的……虽然才认识几个月谈结婚太快了,但她不是不愿意和他结婚,而是她不想稀里糊涂的结婚。
“我不同意!”她的回答是他意料之内的。
“为什么不同意?就因为你妈妈那七个字的醒世名言?”一想到未来岳母说的——防火、防盗、防周家,他就觉得十分荣幸。什么时候周家竟和火、盗并列了?“不全是为了我妈妈的话,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