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方非看着擦肩而过的仲恺,淡声问:“仲总,都说后悔得再快也是迟了。”
仲恺脚步一顿:“如果周总在乎自己的伤口,也应该试着回头看一下别人心中的伤口。”周乔方非没有说话,只是挡着仲恺的去路。
仲恺冷笑:“你以为挡得住我?”
周乔方非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来:“挡你干吗?只要我在她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
夏雨彤不想看到这两个对她都很重要的男人弓拔弩张,就虚弱开口:“我很饿。”
“我去拿吃的。”各占一半门口的两人,异口同声。
“大清早的,你们堵着门口干吗?”闻听女儿醒来的叶敏和夏博维刚赶到病房门口,就看到这幕怪异的场景,不得不打量着那两位并立在病房门口外形不相上下、能力各有千秋的青年才俊。
周乔方非率先醒悟过来,修掌压上仲恺的肩膀,笑着回答:“叔叔阿姨,是这样的,我们是巧遇,对吧仲兄?”
仲恺伸指弹开周乔方非的手掌:“是的,很巧合的巧遇……”
叶敏夫妇显然不信,但这几个人还没扯明白巧遇,他们身后又响起一个声音:“哟,大清早的堵着门口干啥?都给我让开!”话音刚落,夏司令已一手一个拨开他们,并闪身进入了病房,步子跨进门内的同时,又回身一把夺过叶敏手中的食盒,然后对着门外那几位惊惶的人挥了挥手,“去去去,都散了吧,不要打扰我和囡囡唠唠知心话。”转身之际还关上了门。
“现在雨彤醒了,有些事我需要搞明白,你们谁能告诉我,上周六到底是怎么回事?”隔壁病房内,叶敏和夏博维此时有心又有闲地对着面前的两位青年才俊,不但仔细打量,还要仔细询问。因为夏雨彤是突然昏倒住院,搞得夏家人几乎都挪到了医院里,周乔方非把夏雨彤病房左右的几个单间病房都单劈出来,做了临时客房。
“叶阿姨,我一直谨遵您当年的吩咐,八年里从没有和雨彤暗示过半句话!可今天这事之后,我不想再隐藏自己的真心。”仲恺抢先对叶敏说出自己压抑已久的酸楚,语气里还有对叶敏的隐隐不满,人家苏轼和王弗是十年生死两茫茫,而他与夏雨彤,八年里纵使活着各种遇见,她心对他也是不识的。
“我知道,这些年阿姨难为你了。”叶敏由衷地对仲恺表示感谢和歉意,但话锋一转,清冷目光看向周乔方非,“你能解释一下,你母亲对我女儿都做了什么吗?”
“既然你指明是我对你女儿做的事情,自然是我来解释才最清楚吧?”随着强势的声音,乔希琳和周致远推门进入房内。错愕,震措,疑讶,怔忡,迷惑……不过须臾之间,屋内人的脸上表情转换令后来者目不暇接。乔希琳满意地把屋内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进来先放下手里的花篮,才在叶敏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叶敏,好久不见!
叶敏讥讽鄙夷的眸线定格在乔希琳身上:“周夫人客气了,我和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好像没什么好见的吧?”话音刚落,她就偏头看向仲恺,“阿恺,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到病房陪雨彤去吧。”
看着欣然而去的仲恺,周乔方非已知事情到了最糟。从叶敏不屑的面容和鄙夷的话语以及对仲恺忽然亲近的态度,他就知道——因母亲的突然出现,他恐怕要失去叶敏这张赞同票了。“妈,您能不能不再搀和我的事?”
“作为母亲,很遗憾,我不能!”乔希琳没好气地对儿子说完,视线又转向叶敏,“既然你无意与我们周家结识,自问我们周家也高攀不上你们夏家。那么,可不可以这样,我们就相互管好自己的孩子,再联手平掉媒体上的绯闻,你觉得如何?”
叶敏点头赞同:“这正是最理想的结果。”
眼看着两位同样强势的母亲用轻轻松松的语气三言两语就敲定了他们感情走向,周乔方非恼了:“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叶敏觉得好笑,“我何时说要你同意来着?”
听着叶敏语气中对儿子的蔑视,最爱护短的乔希琳也不动怒,只是语重心长的劝道:“方非,你叶阿姨说得有理,做母亲的谁还能害自己的孩子不成?再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最要不得了。”只一个照面,她与叶敏因目的一致就站到了同一条战线。
“是吗?”周乔方非的眸光在屋内每一个人的脸上游弋——滴水不漏的母亲正与说一不二的叶敏达成默契、父亲是老僧入定般沉默不语、夏博维是两耳不闻屋内事的勾杯品茗……他越看心里越冷,忽然起身,声音极轻但又足够让屋内人都能听到:“可是雨彤这一生我要定了,无论是谁,都甭想阻拦!”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叶敏嘴一撇:“你这番话,真的很动听,不过是否可行,就是另外一回事。”
周乔方非脚步微顿着缓缓回首,笃定无比地轻笑:“谢谢您的提醒!我相信事在人为!”匆匆抛下这句话,他再也没有回头。
迎上叶敏讥讽的眸线,乔希琳自我解嘲地笑起来:“孩子年轻未见过世面,有好理念也不懂得欣赏,呵呵,让你们夫妇见笑了。”
吃了小半碗粥的夏雨彤,没等和夏司令唠完嗑,就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去。直睡到晚饭时分才醒来,不过感觉精神好转很多,晚饭还是小半碗粥,得到叶敏特赦的仲恺,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医院,寸步不离。晚饭后,怕她太闷,仲恺就找了个轮椅推着她去楼下散步。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夏雨彤竟然有恍然隔世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