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方非不动声色地皱眉,他知道母亲又在算计什么,可母亲的腿伤也是实情,只得同意。明珠如愿坐上周乔方非的车子,看着街道上依然璀璨闪烁的霓虹灯从眼前忽掠而过,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说解约那件事情,却听到一旁正在开车的周乔方非突然开口:“你最近很忙吗?”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是普通,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可字里行间却带了几分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明珠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就好脾气地笑着解释:“忙得很呢,剧组在赶着杀青。我今天一直忙到下午一点多才把一个场景拍完。拍完那个场景,我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接到我妈妈让我替她赶来医院来看乔阿姨的电话,刚好在医院门口……”
她一心想讨好周乔方非,正事无巨细地汇报自己一天的行踪,猝接到了两道讥讽鄙夷的眸线,突然醒悟地刹住嘴。而车子却猛地停下,周乔方非目视前方:“下车!”
明珠愕然地看向他:“……你让我怎么回家啊?”
“那是你的事!”周乔方伸手打开车门,“下去!”
明珠又羞又气又无奈地下车。她的双脚刚一落地,车门就在她身后猛地关上。不等她转身,蓝色跑车眨眼间就绝尘而去。
“你……混蛋……”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转化为怒骂。但骂声刚落,明珠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哗哗流淌。她已经爱得卑微到了尘埃,他还是这样不屑地对她。难道喜欢他就是她的错吗?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夏雨彤家的大门外。
周乔方非坐在车内,看着仲恺的车子缓缓开过来,与他如出一辙地落下车窗,盯着那栋没有半盏亮灯的房子,接着又开始拨打电话。他推开车门走过去,敲敲仲恺的车窗玻璃:“仲总这么晚还跑到我未婚妻的家门口,好像不太合适吧。”
仲恺好似不意外在此看到周乔方非。他扯了一下嘴角,慢慢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并没有订婚,雨彤也并未在任何场合公开承认过她就一定会选择你。”话虽这么说,但他不能无视周乔方非的出色。如果他是女人,或者也会犹豫不决——周乔方非的五官很精致,但这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他周身透着令人不易靠近又无法拒绝的诱惑。
“订婚只是程序,我们已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她已是我的女人,这还不够吗?”
“你的女人?”仲恺差点不厚道地笑出声,“我比你早认识她十年。她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少来亵渎她。”
周乔方非心里暗自庆幸仲恺没有在过去八年里跳出来,不过就算跳出来他也不怕,只要被他遇到,他一样会介入,一样会抓住不放。想到这里,他就笑了一下:“好吧,我们目前还是清清白白,但我不保证明天还是清清白白。我会在你之前,让她对我入迷,这是我最有把握的事情,你信吗?”
仲恺对他的话仿若未闻,只是坐在驾驶室没有任何动作。“我也是男人,我自然清楚你所有的想法。你如果真的那么卑鄙,恐怕就不会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没有恼羞成怒,没有反唇相讥,周乔方非只是十分沉静地透过车窗与仲恺对视,眸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欣赏。他知道,仲恺是男人,自然了解他的做法和行为。可是,仲恺也许了解不到当他面对夏雨彤时,需要多大的毅力才可以控制住欲望不去要她。她对他来说,就像饿狼看到鲜美的小白兔,那种欲望如毒瘾发作一样几乎令他崩溃。
“你不会和我一样,也联系不上她了吧?”人的身上天生带着一种气质,就像小偷何时看起来都有些鬼鬼祟祟,暴发户永远不会生出贵族的优雅。而眼前这个男人,不消言语,即便安静的时候也会给人造成压迫感。仲恺虽然称不上阅人无数,但至少能分辨哪种人是能做朋友,哪种人是值得惺惺相惜。显然,周乔方非属于后一种。周乔方非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挑了下眉,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然后扔了一支烟给仲恺:“如果我们不是情敌,我更愿意和你坐下来,喝上一杯。”
仲恺接过烟,点燃后慢悠悠道:“虽然我最厌恶承情,不过,印尼的事情还是谢谢你的解围。”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周乔方非潇洒地吐了个烟圈,悠然道,“何况我那样做,也不是为了你。”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以男人的方式,各显身手吧。”仲恺浅淡地说完,向空中一抛,烟蒂划过一道半圆弧线,落地的同时,一道男声好似被烫到似的叫出了声。
周乔方非与仲恺齐齐看向夏雨彤门前小花园内阴影处:“谁?”
“我!”随着声音款款走出来的,竟然是一身黑西服的欧阳睿。
“哟,我还真不知道欧阳兄除了会过河拆桥,竟还有听墙角的癖好?”周乔方非率先开口。“对于欧阳兄的嗜好,我和周兄一样孤陋寡闻。”仲恺难得地和周乔方非意见一致,“欧阳兄每次出现总是带着令人目不暇接的意外,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忙得我还没来得及向欧阳兄说一句恭喜的话。既然今晚遇上了,那我就由衷地说一句恭喜!另外欧阳兄在印尼的表现,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欧阳睿注视着对面两位醋意与嘲讽共生的男人,不以为意地笑笑:“你们所说的,都是因你们内心不了解一件事情的真实经过才发出的错误折射。既然你们那么认为,我也无意求取你们的认同。只是,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雨彤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