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红光!
烈焰!
火舌飞卷,映红了大半个台面。
那熊熊烈火中,隐藏了多少渴望,几许向往?
台下众人惊呼声中,沈川迎着那通红火光,纵声长啸。刹那间,有如一条火龙腾空飞舞,震天咆哮。万里晴空,亦是为之所夺,声势甚是惊人。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这一刻,天地为之所摄!
沈川身处火焰正中,对于这惊人的气势却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他只觉得今日精力极是充沛,施展法咒之时,畅快淋漓。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里久被压抑的力量得到充分的释放一般。
火光,缓缓消散。
场中一片寂静,众弟子都是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如此年少的小师弟,竟会有这样浑厚的灵力。
这股灵力中,像是有着一种王者霸气,好似火龙真身直飞冲天。
台上的沈川看到如此场面,不由心中疑惑,他不很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自己满心所期待的,乃是玄宁真人口中的结果。
这时,不知是谁率先叫起一声“好!”,紧接着,两个,三个台下掌声、欢呼声连成一片,其中还夹杂着声声喝彩。
沈川哪曾想过会有此等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当下尴尬一笑。
邱易衡一直在台下凝神观看,眼见沈川表现得如此出色,原本轻松的神色中似是掺入了一丝紧张不安,不过,嘴角仍是挂着一丝贺喜的笑容。
玄宁真人缓缓起身,向沈川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身手,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
“我弟子献丑,愧不敢当。”沈川这时方才知晓自己施展了一个很是出色的烈火法诀,此时他心中的激动已是难以形容了。
玄宁真人见他语速平和,全然不像其他弟子那般面色疲惫,不由微带诧异地多看了他几眼,笑道:“你神色轻松,当是尚有余力,这份浑厚灵息实属难得。今日之事已毕,你且回去好好休息调养两日,准备来日的比试吧。”
沈川一愣,有些难以置信道:“师伯,难道说弟子达到‘灵’级了吗?”
玄宁真人微笑不语,眼光向台下的欢呼人群扫去,半晌后缓缓道:“你没听到他们的喝彩声吗?”
沈川心中一惊,确定自己竟真的通过了道法评定,这个从玄宁师伯手中拿到的‘灵’极评定,可谓是非同一般。
整整一年,自己朝思暮想之事终于变成现实,沈川此时的兴奋已是无以复加,他只觉得脑中空空荡荡,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
玄宁真人唤他走上前来,稍声耳语几句,然后似是颇感奇怪地皱了皱眉头,又开始了继续的评定。
下台之时,身边的各位师兄语声嘈杂,好似炸开了锅一般。
“喂,你看到没有,这位沈师弟小小年纪就突破了‘灵’级啊!”
“这还用说,你看他刚才施展的那式‘烈火咒’,论气势,我看也没几个人可以施展得出来了!”
“这可是这三届道法大会以来玄宁师伯手下第一个通过灵级的弟子啊,这位小师弟可真是厉害!”
“原来在玄宁师伯手下也是可以突破‘灵’级的啊?嘿嘿,看样子我也得加把劲了。”
耳边充满了声声赞语,沈川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在他心中,仍是反复默念着玄宁真人方才对他所言。
“你可曾试过御剑飞行?”
“弟子资质鲁钝,尚未练成”
“你灵力充沛,同辈弟子之中少有人及,但你修习却非按部就班,体内灵力尚不能自由运转,来日比试之时切忌过于好强争胜,免遭灵力反噬之祸。”
自己体内充沛的灵力,难道正是那龙婴丹所带来的么?
“沈师弟!”
沈川猛然抬头,见邱易衡正站在自己身前,惊喜地看着自己。
“真没想到,沈师弟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精深的修为,我这个做师兄的可真是惭愧啊”
沈川尴尬一笑,道:“邱师兄,说实话,我平日里修习从未达到过如此程度的”
邱易衡见沈川神色恭谨,更认为他是故意谦虚,当下笑道:“沈师弟说笑了,修道并非一朝一夕便可达成之事,你今日表现,正是平日中修习积累的结果。对于这一点,沈师弟也不必过谦了。”
沈川面露苦笑,很是无可奈何,以目前这情形,恐怕自己如何解释都是无济于事了。
台上评定仍在继续进行,其余还未登场的灵真众弟子似是从沈川身上看到了晋级的希望,一个个斗志满满,格外怒力。毕竟,正是沈川打破了无法在玄宁真人手中得到‘灵’级评定的传言。
玄宁真人依旧端坐在“火”位台正中,神色平和,仙风鹤骨。台上不时飘忽闪动的人影,夹杂着众弟子全力以赴地大声呼喝,令这座道台平添了些紧张蓬勃的气氛。
弟子居所。
平时总是十分热闹的住所,今日却是空空荡荡,何庆也是尚未回来,想来不是还未完成自己评定之事,便是去别的台位观看其他同门大展道法了。
沈川一人静静躺在床上,目光直直盯向屋顶。尽管一言不发,心绪却仍是难以平静,方才的一幕一幕,仍是有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快速闪过。
自己真的突破‘灵’级了!
是龙婴丹的效用吗?
想到龙喻风那俊秀如女子般的面庞,灵动如鬼魅般的身法。沈川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将这灵药轻易交给了自己,却是有何所图呢?沈川心中隐隐觉得,事情远不像自己所想那样简单。当日莫名其妙回到自己怀中的‘黑龙令’,莫非被他做过了手脚?
越想越是蹊跷,不觉间沈川后衫已被冷汗浸透,他本是乐观的性格,索性心道: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想它作甚?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准备之后的比试。
他将目光缓缓移向自己手边,那是一把略显破旧的长剑,剑柄紧缠的布带已被磨去了许多,露出了部分木质的柄端。剑身略显斑驳,本应光亮洁净的表面却是多出了许多深浅不一的刻痕,与古朴的剑鞘倒是颇为相称。隐约可现的寒光,冷厉森然,令这个小小的房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运气,凝神,一切都如平常一般熟练,毕竟,这已是重复了数百次的动作了。
剑身,缓缓抬起。
沈川如平常一般,习惯性地伸手取剑,他的手刚刚伸出,却是生生停在了半空。
这一瞬间,他愣住了,疑惑,惊喜,交杂在一起,令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略带铁锈的剑身悬于半空,自己却是尚未触及。
“这是?”一时之间,沈川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之事。
每个灵真弟子都梦寐以求的御剑仙法,他,做到了!
像是见到了天底下最稀有的珍宝一般,沈川屏息凝气,小心地做了一个带引动作那个一年前,在后山雪地中,他反复练习不止的动作。
空中悬停的长剑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一般,配合着他的动作,缓慢而滞涩地移动着。
沈川心中大喜,更是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这悬浮空中的剑身之上,似乎这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啊!!”
毫无预兆,猛然一阵剧痛袭来,好似烈火灼身。沈川在剧痛之下不禁大叫失声,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不断滚下,脸色也是瞬间变成惨白,一时间,神情竟有几分恐怖。半空中的长剑失去了灵力的催动,仿佛突然丧失了生命一般,重重落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大惊之下,沈川咬牙顶住疼痛,强自运气调理。不想如此一来,体内的疼痛却是无端加重了数倍,当真是钻心彻骨,令人痛不欲生。绝望之下,他再也无法支持,紧紧攥住的双拳,指甲刺入掌心,渗出丝丝鲜血。
自己要死了吗?这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倘若死得这般不明不白,自己当真是无法瞑目。
神志渐渐模糊,眼前的事物渐渐变为了两个,三个迷茫之中,沈川感觉自己好像又飘回了百景村,听到了村民的嬉笑言谈,看到李六正在高声叫卖
在你即将离去之时,可会感觉到这世间仍有些什么值得你如此留恋?
“我不能死!”一个声音在沈川脑中反复响起,令他猛然清醒过来。
他鼓足余力,驾驭着体内的灵气,向那疼痛之处发起最后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