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料得不错。
就在徐璇儿刚刚结束和他的通话,沈夏的电话就打来了。
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
隔着电话沉默了半分钟,沈夏才先开口。
“璇儿,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相信我!”
沈夏焦急地辩解道。
任何人误会她,不理解她,她都无所谓。
可唯独徐璇儿,这个和她相伴四年,几乎形影不离的女孩儿。
她不想让她误会自己。
徐璇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我知道,你不会。那天我也是一时间不能接受,我并没有怀疑你。”
“这么说你相信我?”
沈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的语调。
“嗯。”
听到徐璇儿的回答,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失去一个朋友。
“我已经跟公司说了,设计稿由你我共同署名。三天后的记者见面会,我们一起去参加。”
人都是自私的。
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荣誉与他人分享。
可是对于沈夏而言,徐璇儿是不一样的存在。
她就像另一个自己,拥有她所渴望却没有的一切。
沈夏等了半天,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音。
“璇儿,璇儿?你在听吗?”
“我在听。”
听到沈夏的喊声,徐璇儿才回应了一声。
“刚才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嗯。可这是你的成果……”
“不,这是我们共同的成果。”
沈夏笑了笑,为了减轻徐璇儿的尴尬,她接着道,“其实这个设计稿的灵感还是来源于你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呢,所以,你是大功臣!”
徐璇儿一愣,有些愕然。
“当初我刚进校的时候,因为瘦小,而且长相也不算出众,曾经很自卑。是你对我说的那一句‘没有人天生就是美丽的,就算不那么完美,在每一次完善的过程中,都能够获得新生’。那句话我记了好久,一直忘了对你说一声谢谢。”
沈夏这番话说的无比真诚,徐璇儿听了,心里一痛。
眼眶里的泪水似是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故作镇定道:“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当然啦,很多事我都还记得呢!”
说罢,便把她们当年的一些鸡毛帚蒜皮的小事全都讲出来了。
有好多,徐璇儿都记不得了。
她鼻子一酸,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在这些回忆的‘侵袭’之下,毫无抵御能力。
原本以为已经坚硬无比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而温暖。
“那么我们说好了,三天后的见面会,你一定要去啊!”
“一定。”
徐璇儿点头答应,即使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到。
“那我先挂了,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沈夏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
徐璇儿挣扎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稍稍提醒一下她。
“你要小心苏娜娜和Herve,他们似乎在盘算什么,想借这次见面会对付你。”
沈夏道:“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
徐璇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不想说Herve和苏娜娜都找过她的事,否则心里一定会有芥蒂。
“总之你小心点就是了!其他的别管那么多!”
徐璇儿叮嘱完,生怕沈夏再继续追问下去,赶紧挂了电话。
沈夏不停地想着徐璇儿说的那番话。
自己与他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说苏娜娜对付她,她还勉强能理解的话,Herve对付她的原因,她是真的想不出来。
千思万想也没能想出什么头绪,还觉得头疼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索性不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不知道敌人要出什么招,只好随时准备好见招拆招了。
Herve独自坐在阴森森的屋子里,等着手下带消息回来,还有国内的情况。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呢。”
Herve把玩着手中的一块小玉石,笑得鬼气森森。
这些废物,若不能及时带消息回来,留着又有何用?
“先生。”
助理敲了敲门,道,“国内有消息传来。”
Herve停下手上的动作,道:“进来吧。”
助理走进房间,四面帘子都拉着,几乎没有光透进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适应了屋内昏暗的光线,汇报道:“负责监听的人汇报说,那枚棋子不能用,而且还出卖了我们,让沈夏有了防范。”
“早料到不会那么顺利。”
Herve呵呵一笑,并没有一点计划失败的恼怒。
“先生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助理不解地问。
“那枚棋子,并不是我计划中的重要环节。我早料到她是个不稳定的因素,自然不会把计划告诉她。她要是能配合,能给沈夏添一个不小的额外打击,不配合,我们的计划也能推行。”
“原来如此,先生真是高明!”
助理谄媚道。
“你不用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好好跟我做事,比什么都强!”
Herve拿起手上的玉,端详半天,道,“这个,给你了。”
助理丝毫没有推辞,欣然接受。
他知道Herve最不喜欢这些假惺惺的客套,推辞反而会惹得他不快。
“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吗?”
“有一个小组还没回来,其他的都带了成果回来。”
助理如实汇报道。
Herve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道:“你下去吧。”
助理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为什么您会觉得沈夏这个人会是您的突破口呢?”
Herve笑了笑,道:“秦啸天这种人,一直以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能以一张扑克脸对待。完全让对手猜不出心思。”
“都说他是个无懈可击的人,完全没有软肋。我看不见得,这个沈夏,就是他的软肋。”
“把我了沈夏,就等同于把握了秦啸天。沈夏受到伤害,秦啸天就会自乱阵脚。”
“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助理能跟着Herve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什么愚蠢之辈。
点到为止,足以懂了。
“我明白了,那先生,我先走了。”
“去吧。”
Herve挥了挥手,“通知回来的小组,立刻来见我。”
不消两分钟,各小组就带着各自的调查资料,站在了Herve面前。
“说说吧。”
Herve坐在沙发椅上,抬了抬眼,看向一组的小组长。
“一组调查到,沈夏毕业于C市S大,所学专业是设计。家庭成员只有母亲,父亲已去世。父亲死后,生活来源一直是一笔神秘的汇款和一对姓温的父子的帮助。母亲常年患病未愈。与秦氏集团总裁秦啸天有亲密关系。”
说到这里,一组组长停了下来。
Herve抬眼瞪了一眼,他也看着Herve。
“废物!这些东西我还用你去调查?”
“先生,就这么多了……”
“就这么多了?”
Herve慢慢眯起了眼睛,似乎透着一丝杀气。
一组组长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可实在是没有别的可说了,硬着头皮道:“先生,真的没有了。”
这次,整个小组可能都没命了。
一组组长闭上了眼睛,等着Herve的处置。
半晌,却不见Herve有任何动作。
壮着胆子偷偷睁开了一条缝,居然看见他脸上带着笑意。
“行了,现在是用人之际,我就不处罚你们了。”
Herve挥了挥手,示意一组的人都下去。
不等Herve开口,二组便自觉开始汇报。
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了一圈下来,Herve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了最后一组身上。
“先生,无用的我都过滤了一遍。整理出了几条比较关键的信息:第一,沈夏的父亲,就是当年那个天才设计师,沈毅。”
听到此处,Herve浑身开始颤抖起来,而后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沈毅!你死了,你的女儿又撞在我的枪口上!这就是天意啊哈哈哈哈……”
“第二,沈夏那笔神秘的汇款,出自秦氏集团前总裁,秦远之手。不过却借了自己助理的身份。”
Herve细细思考了片刻,觉得此事大有可疑。
“第三,沈毅当年的死亡,确实是自杀无疑。可却是因为一条罪名:挪用公款。”
Herve突然笑了起来,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你说的第一条和第三条,已经够这次的计划使用了。带领你的小组,继续调查沈毅之死。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是!”
组长得令,带着组员继续去深入调查了。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Herve拿起飞镖,对着写有秦氏集团的一张纸条直插过去,正中靶心。
沈夏已经有一天多没看见秦啸天了。
秦啸天当着众人的质问,让她心中很是不舒服。
这几天公司要忙着处理上次设计稿泄露的事情,以及新产品的推广。
秦啸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时间回家。
沈夏在公司里也不一定见得到他。
更何况,他似乎也在别扭着,有意躲避。
这样,要见他一面更难了。
“不见就不见,看谁先忍不住!”
沈夏嘟着嘴嘀咕了两声。
“什么忍不住啊?”
有的人真的是不能说也不能想,一说一想,就突然出现。
“没……没什么!”
沈下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窘迫,不去看秦啸天。
“不说我也知道,你想我了,忍不住要见我是不是?”
秦啸天笑得一脸痞气,一副将沈夏的小心思全都看穿了的表情。
“呸,谁想见你了!不要脸!”
沈夏转头呸了他一声,看见他面带笑意的英俊脸庞,顿时没了抵抗力。
赶紧偏过头不看他。
“那为什么李秘书告诉我,有人在我办公室门口成了望夫石啊?”
秦啸天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就喜欢看沈夏这副窘迫的样子。
沈夏心中暗暗把李秘书全家骂了个遍,心道:总有一天让你一分钱奖金都没有!
可秦啸天心里想的却是:李秘书,干的好啊!回头给你加奖金。
正在整理文件的李秘书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脸茫然地揉了揉鼻子。
“奇怪了?莫名打喷嚏,是空调开太凉了?”
于是,他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两度,嘀咕道。
“你来干什么?不是躲着我吗?”
沈夏决定反守为攻,故意有此一问。
果然,秦啸天顿时就没了辙,无奈道:“谁让我老婆一生气就不见我呢?我也很无奈啊……”
还故意唉声叹气的做出一副被妻子抛弃独守空房的丈夫的可怜模样。
“谁是你老婆!要找老婆上别处去,我这里可没你的老婆!”
沈夏没好气地道。
“你就是我老婆啊!”
秦啸天没脸没皮地贴到沈夏身上,颇有些撒娇意味,道,“你可不能因为我一点小错就不认我这个夫君了啊!”
“呸呸呸,夫君个狗屁!”
沈夏简直被秦啸天给恶心地无以言对。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城郊的墓园吧。”
“明天?”
“对啊,明天是我妈的忌日。”
说到这里,秦啸天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
母亲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疤会慢慢愈合。
但每每想起,又像是在他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上撕开一个口。
沈夏轻轻搂了搂他,算作安慰,道:“明天也是我爸的忌日。”
秦啸天有些诧异,而后道:“那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他们俩吧。”
“嗯。”
沈夏点了点头。
徐璇儿请了几天假。
她不想去公司,因为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温言。
而这些天,温言也没有找她。
也许是对自己失望了吧。
徐璇儿苦笑。
不应该再去想他了,就这样不联系,慢慢淡了。
远比说出分手二字的伤害要来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