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血杀尊者瞥了眼玉虚宫的诸弟子,又瞪了眼玄空上人,一脸不屑地笑道:“你我数百年未见,本座本想讨教几招。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玄空上人脸色一沉,两眼狠狠瞪着血杀尊者,犹如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血杀尊者却笑道:“可惜你这老儿全无半分长进,本座又岂能仗势欺人。”玄空上人冷哼了一声,厉声道:“道友果然是不要脸面,莫不成还想挨上一扇?”说话间一抬手,一柄蒲扇陡然而现。
血杀尊者心头一凛,嘴里却不依不饶地讥笑道:“若是依仗着法宝,又有哪个胆敢欺凌昆仑弟子?”这言下之意不言自明,在场的正邪二道亦是心知肚明。玄空上人眉头紧锁,正想出言分辨,却见血杀尊者双手抱拳,冲着紫竹仙子笑道:“尔等可是太清宫弟子?不错!不错!清静上人果然目光如炬,昆仑诸弟子,当以太清宫为尊。”
一听此言,玄空上人忍不住暗暗叹气,两眼瞅着长青子和流云子二人,寻思:“紫竹那丫头得了造化,倒也说得过去。如今晓月也修得元婴,我玉虚宫却皆是碌碌无为之辈。本座脸面何在?”玉虚宫的众弟子面面相觑,一个个顿觉脸上无光。
便在此时,忽听紫竹仙子笑道:“听闻魔主雄才大略,邪门歪道莫敢不从。今日见尊者独断乾坤,才知传言有虚,不可轻信。”血杀尊者脸上一沉,一股杀气陡然而现,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便听他冷哼道:“本座乃是血魔宗的太上长老,寻常琐事自是无暇过问。魔主天赋异禀,不过是五百年,便得了大造化。当今之世,也只有仙子有此神采。日后若是有缘,二位不妨切磋切磋。”血杀尊者嘴里有说有笑,两眼却打量着长青子、流云子、金灵子三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似乎有意讥笑玉虚宫门下。紫竹仙子暗暗叹气,心知血杀尊者没皮没脸,三言两语绝难将他激怒。
一旁的玄空上人早就一肚子怒气,玉虚宫弟子纵然无才无德,却也不容别人指指点点,况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见血杀尊者又欲张嘴,急忙大笑道:“今日昆仑论道,咱们这些老东西又何必高谈阔论?不妨瞧瞧后辈弟子如何?”长青子紧跟着叫喊道:“想必诸位道友都清楚,此番所为何来?”他见一众邪门歪道不时口吐污言秽语,当下大喊道:“肃静!”说话间拔剑而出,高高举起,待在场之人都瞧得清清楚楚,这才续道:“但凡年岁不过半百,无论是正是邪,均可下场切磋。贫道手中的‘一夕剑’乃是金鼎上人亲手所铸,今日若有人技压群雄,便是此剑的主人。”
霎时间,正邪二道均是欢呼雀跃,就连红莲寺的大小和尚都裂开了大嘴,那些散修更是乐得得意忘形。血杀尊者瞥了眼长青子手中的“一夕剑”,满脸都是不屑之色,冷不丁望向了万剑宗的众弟子,两眼不由自主盯上了燕于飞,随口揶揄道:“玉虚宫果然好算计,想必这宝剑早就有主。”话音未落,一众邪门歪道便纷纷大呼小叫,一个个满口污言秽语。
长青子心头一急,连声大喊道:“肃静!肃静!”他不出声还好,如今这一喊,顿然招来了讥笑。只听血无影嚷嚷道:“依仗法宝取胜,果然是好算计!”昆仑弟子法宝众多,其中不乏有此心思的弟子,这会听血无影如此一说,纷纷叫喊道:“正邪水火不容,斩妖除魔,我辈又岂能不祭出法宝?”
这一来一去,整个昆仑之巅顿然吵吵嚷嚷,满耳的污言秽语。
正道中除了玉虚弟子,其他三宗的弟子均是一言不发,他们自是顾忌昆仑弟子手中的法宝,故而任凭邪门歪道出言叫嚣。红莲寺的众僧一脸幸灾乐祸的冷眼旁观,那些散修更是愿意瞧个热闹。
玄空上人狠狠瞪了长青子一眼,当下沉声道:“昆仑论道,自当以修为而论。今日不论是正是邪,但凡有祭出法宝者,自然是技不如人。该当认输退下。”陡然间,整个昆仑之巅都是玄空上人的叫喊声,在场之人顿觉耳旁嗡嗡作响,这会哪里还敢胡言乱语。血杀尊者却是一脸得意,当下沉声道:“甚好!甚好!玄空道友既是一言九鼎,本座又岂能吝啬。”他见玄空上人一脸疑惑,便道:“当年名门正道犯我南荒,丢下了不少的法宝。今日难得玄空道友明辨是非,本座不妨大发善心,任由尔等前去南荒,各寻机缘。”
“此话当真?”
霎时间,太一真人一跃而起,眼见血杀尊者满脸堆笑,当即续道:“既是如此,我天道宗却之不恭了。”丹苍生紧跟着叫喊道:“我火神宗定当前往!”眼见太一真人和丹苍生急着应声,长青子不由一脸焦急,他可没胆量擅自做主,当下眼巴巴地瞅着玄空上人。血杀尊者等了半响,冷不丁揶揄道:“莫非昆仑弟子不敢前去?”
“有何不敢?”
陡然间,玄空上人大喝了一声,他明知血杀尊者不怀好意,南荒之行定是凶多吉少,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岂能露出怯意?血杀尊者笑道:“甚好!甚好!”两眼却瞅着万剑宗的众长老道:“尔等可拿定了主意?若是贪生怕死,不妨赶紧滚回八荒山去。”
白冲天自是不敢擅自做主,眼见赵天星还未现身,心头顿然忐忑不安,这会又见血杀尊者出言发难,只得装聋作哑、一声不吭。他身旁的楚天风和王不卓二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东张西望,显然指望着赵天星赶紧现身。如此一来,在场的正邪二道纷纷瞅向了天衡道人,片刻间,讥笑声此起彼伏。
南荒纵横千里,到处都是穷山恶水,尤其是那十万大山,山中凶兽横行,毒瘴绵延千里,血魔宗和万灵宗的巢穴便在十万大山中。当年正道中人呼朋唤友,一路追杀进了十万大山,几番恶战后,却不见有人活着出来。如此一来,各大宗门都有不少法宝陷落在了十万大山中,诸如天道宗的“镇天剑”,万剑宗的“诸岳剑”,昆仑的“七彩仙霞衣”……
万剑宗的众弟子见天衡道人还在犹豫,一个个顿然心急难耐,一旁的屠正轻声道:“若是天剑师兄在此,想来早就一口应承下来。”他虽有意压低了嗓子,却还是有不少弟子听得清清楚楚。燕于飞暗暗叹气,心道:“十万大山中纵然凶险,却抵不住贪心作祟。罢了,天意如此!”果不其然,只听天衡道人沉声道:“我万剑宗自当前去。”
一听此言,众多弟子均是一脸欢喜,纵然是天阳、屠正等长老,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似乎白捡了个法宝一般。
血杀尊者瞥了眼红莲寺的僧人和一干散修,张嘴冷笑了几声,转身盘膝而坐,居然懒得搭理。那些散修纵然不服,却也不敢自讨没趣,红莲寺的僧众却满脸的不甘,一个个怒目圆瞪,犹如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玄空上人隐忍了半天,眼见血杀尊者盘膝而坐,不再喧宾夺主,心头不由大喜,急忙向长青子使了个眼色。
长青子一脸肃然,双手抱拳,冲着云雾中恭声道:“恭请师伯祭出法宝!”一听此言,正邪二道齐齐抬头观望,只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陡然间宝光熠熠,十个一般模样的方台齐齐落在眼前。燕于飞只看了一眼,心头顿然“怦怦”乱蹿,暗道:“原来那堆龙骨落在了金鼎上人手中。”白如玉和伊冉冉亦是一脸惊愕,她们二人也瞧见过龙骨,此时一见眼前的方台,顿时恍然大悟。
霎时间,整个昆仑之巅弥漫着一股威严的气势,那些修为尚浅的弟子顿然浑身发颤。长青子看在眼里,心头忍不住暗暗发笑,当下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昆仑之巅鲜有道友前来,今日我玉虚宫既是大开山门,自然不能怠慢了诸位道友。”伸手指着场中十个宝光熠熠的方台道:“这十方封神台非同小可,乃是金鼎师伯亲手铸成。他老人家曾说:‘这十方封神台乃是老夫巅峰之作,只怕日后再难有此造化’”
长青子越说越起劲,在场的正邪二道却越发糊涂,一个个均想:“玄空上人先前允诺不祭出法宝,怎地眨眼之间,竟然如此反复无常?”陡然间,血无影冷笑道:“莫非吹嘘了半天,还想着依仗法宝取胜?昆仑弟子果然了得!”说话间瞅了眼玄空上人,张嘴欲言。
便在此时,只听长青子沉声道:“道友莫急,我师尊一言九鼎,何曾言而无信?”四下扫视了一眼,张嘴续道:“这方台上只留一人,诸位师侄尽管出手。留下的十人再一决高下。”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一夕剑,随口笑道:“诸位师侄请!”霎时间,整个昆仑之巅鸦雀无声,正邪二道瞅着眼前的十个方台,一个个自是各有算计。
燕于飞神色自若,自顾自的冷眼旁观,他有赤霄、紫电二剑在手,自然瞧不上一夕剑,况且他也无意争那虚名。白如冰、白如玉、伊冉冉三人虽是有心一试身手,但见燕于飞无意出头,一个个顿然没了这雅兴。
长青子等了半响,眼见无人出头,顿然大笑道:“诸位师侄不必客套,倘若都想以逸待劳,只怕是绝难如愿。”其实在场之人心知肚明,这方台虽有十个之多,抢先上台之人却不占便宜,纵然修为深厚,只怕也架不住人多。”长青子眼见正邪二道都不为所动,心头不由急风急火,忍不住瞅向了玄空上人。
玄空上人冷哼了一声,道:“正邪二道何曾如此谦让?罢了,罢了,我玉虚宫抛砖引玉。金灵子,你也不必藏着掖。既然看中了一夕剑,还不赶紧上台切磋切磋。”玄空上人可没有压低嗓子,他似乎就怕在场的正邪二道没听清楚。金灵子也没有犹豫,嘴里叫喊道:“弟子尊令!”一个纵身落在了宝光熠熠的方台上,放声大喊道:“哪位道友前来赐教?”说话间,两眼狠狠瞪向了燕于飞,似乎就等着他上前一较高下。
秦瑶一脸玩味,眼见燕于飞不为所动,冷不丁纵身而起,独自占了个方台,嘴里细声细气地说道:“今日除了正邪二道,算上红莲寺和一众散修,恰巧十个方台。若是诸位有心成全,可别说我昆仑仗势欺人。”话音未落,忽见二道身影纵身而起,一人占了一个方台。那白衣人冷笑道:“魔主门下百里傲在此,哪位道友前来赐教一二?”另一个血衣人怪声怪气地说道:“血魔影在此,哪个前来送死?”
陡然间,只见天道宗和火神宗各有一弟子挺身而出。天道宗的那弟子身披道袍,双手抱拳,嘴里沉声道:“天道宗弟子青羽在此,哪位道友前来赐教。”火神宗的那弟子一袭锦衣,脸上傲气凌人,张嘴便叫喊道:“火神宗姬圣贤在此,不服气的尽管前来一较高下。”
眼见其他三宗都有弟子上台,白冲天心头一急,当下吩咐道:“飞剑峰弟子何在?还不赶紧占个方台。”白飞仙和楚飞凡齐声道:“弟子领命!”二人一边应声,一边纵身而起,眨眼间各自占了个方台。天衡道人自是不甘冷眼旁观,当即冲着吴忍道:“切莫丢了为师的脸面!”
吴忍纵然百般不愿,这会也只得纵身而起,稳稳落在了方台上,四下打量了几眼,这才沉声道:“万剑宗弟子吴忍在此,哪位道友前来赐教。”如今还有一个方台上没人,自然不会有人自寻麻烦,只见一个秃头脚下一跃,踉踉跄跄落在方台上,嘴里叫喊道:“小僧行痴,哪位施主赐教一二?”原来这和尚也不愿自寻麻烦,故而自顾自地占了最后一个方台。
长青子打量着方台上的诸人,心头忍不住冷笑,暗道:“果然不出师尊所料,后辈弟子中鲜有人修得金丹。该当三师弟露脸了。”当下瞅了眼玄空上人,眼见他一脸悦色,心头顿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