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后,杨毅芝带着刘云重杨丹盈孙芸从外面进来。众人连忙起身,杨毅芝示意大家坐下,道:“听闻两位贤侄去意已决,不知却为何故?”左谦之起身行礼道:“还请前辈指教,在下受师命要北上,而师父一个人无人照顾,却要西行峨眉,转去少林。晚辈正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杨毅芝略一沉思,大手一摆,截然道:“此事万万不可!”朱墨羽茫然问道:“莫非有何不妥之处?”杨毅芝连忙道:“贤侄有所不知。咱先不说这千里独行,你身体是否吃得消,单就这江湖恩怨,已经是凶多吉少。远的便不说了,自从贤侄从洛阳盘龙谷离开后,王隐的三子名字唤作王见王的,不知为何离奇死去,但是官府已然下了海捕文书,凶手便是贤侄。老夫自然是不相信的,奈何洛阳王府的人已经跟随着二位贤侄来至杭州,如果贤侄一个人走出杭州城,顷刻之间便会遭到围攻。换作平时,自然是无需担心,可今时不同于往日,莫说王氏二子武功皆已是上上之人,便是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上来看,亦与贤侄极为不利。”
刘云重起身道:“弟子有一法子,或许可以两全。”左谦之忙道:“刘兄有何高见?但请指教。”刘云重笑道:“不瞒二位,往日间,在下与家中常有书信往来,且送信之人皆较为妥当,如果二位信得过兄弟的话,兄弟愿为代劳。”左谦之听后,喜上眉梢,笑道:“如此自然好极,若如此,我便可以安心陪师父同行,果真是两全齐美之事,相信师父定会是同意的。”朱墨羽转首向刘云重道:“刘兄太过谦虚了,我们如何会信不过你?只是,如此便要有劳了。”
左谦之把信函交给朱墨羽,朱墨羽转交给刘云重,并细声交代一番。刘云重谨慎地收好书信,继续道:“左兄弟莫非以为这便是两全齐美之法?其实不然。”左谦之道:“这还不是两全之法?愿闻高见。”朱墨羽笑道:“刘兄必有后续之篇,在下倒或可猜得几分,只是如此,更加有劳了。”
刘云重抚掌大笑,道:“与朱兄果然英雄所见。如果恩师首肯,既可并辔齐行,又可遍览春色,岂不大妙?”杨济士于侧笑道:“你二人所见略同了,莫非要抛下兄弟不成?无论父亲答应不答应,我也是要并马驰骋的。”
杨毅芝笑道:“其实老夫也正有此意,如此一来,果然是两全之法。正好,我亲书两封书信,由无声带去,转交给慧逸师太与少林高僧。”袁无声道:“是。”江无垠高声道:“师父偏心,每次把我与玄胡师弟留在家中,这次我偏要同大师兄一起去。”
杨毅芝正色道:“自从三四年前,你同大师兄出门,就是因为你的性情暴燥,闯下了乱子,所以为师才要这般罚你。近来见你颇为收敛,姑且饶你一遭。出门在外,切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使忍无可忍动起手来,也万不可动辄伤人性命。再者,你们万事以大师兄为首,无声在武林中名望颇高,又老成持重,如此,老夫便可稍微宽心。”
左谦之听了半晌,已然明白其中内情,心想有这么多人陪着他师徒二人,即使路上有什么事,也可以相互照应,果然是两全齐美之法。 心念及此,先向众人行了个礼,告了个罪,喜滋滋地收拾行装去了。
吃罢早饭,各人皆已经准备妥当。杨毅芝亲把杨济士叫于身边,也掏出一封信,并郑重嘱咐了一番,杨济士连连点头,把信贴身放好。朱墨羽师徒再三向众人道谢,众人各自客套一番。
江无垠此次欣喜异常,对朱墨羽态度略好了些,拍着墨泼马道:“你这身打扮,如果配上匹白马,更能显示英雄气概。”朱墨羽苦笑一声,道:“江兄取笑了,什么英雄不英雄的,眼下我才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此路还仰仗诸位费心,在此谢过。”江无垠想起朱墨羽此时内伤在身,等同于武功尽失,如今才真的像个穷酸书生。
袁无声率众人再次拜别师父,朱、左二人也向杨毅芝告辞,跟着袁无声、江无垠、杨济士与刘云重四人,一干人向府门口行去。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闻之脚步为之一顿,停身回首,见是杨丹盈快步跑来,长裙飘飘,青丝随风,来至众人身前,脸现桃花,秀眉微蹩。江无垠朗声道:“小师妹莫不是怪师父这次不让你出门?”袁无声等人哈哈一笑,杨济士笑道:“妹妹才不会如此,想是知道兄长们此别数日,特意送行?”杨丹盈不好气地瞪了杨济士一眼,低头依偎在杨毅芝身边,送着众人出了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