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啉承与秦亚燊快走两步,纳头便拜,道:“师父,您老人家终于回来了?”旧袍老道拂尘轻扬,点头笑道:“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没有迎接远客,老道失礼了。”
众人连忙上来一一见礼,朱墨羽愣了半晌,方微弱地笑道:“原来是道长您啊!”旧袍老道莞尔一笑,道:“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朱墨羽于床上抱拳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先前许多失礼之处,还请恕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旧袍老道笑着摇手道:“你有伤在身,且安心休养吧。”
李恪秋忙向杨济士和李袖嫣道:“还不多谢清玄道长大恩?”说着再番行礼,清玄道长笑着虚空伸手相扶,二人拜了半截便拜不下去。清玄道长长眉一抖,笑道:“已经谢过了,贫道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还是罢了。”说罢,招呼众人坐下,吩咐胡啉承茶水侍候。
李恪秋道:“道长仙踪飘忽,如今有缘一见,实在荣幸。因我夫妇挂念小女安危,贸然相扰,还请见谅。”清玄道长笑道:“李大侠不必客气,贫道与令表兄杨老弟交情非浅,纵使素不相识,贫道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左守义道:“世传当今四大绝世高手,只有道长您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有幸一睹道长风采,实在是不枉此行啊。”清玄道长笑道:“虚名而已,喝足挂齿?贫道常听人说起沂州左氏五兄弟,侠名远播,只是无缘一见。”
说着,抬头望向朱墨羽,展眉笑道:“方才贫道听到咱们这里有人拜师,又有人拜义父,不知可要贫道备些酒菜,以备礼宴?”说罢,微笑起来。朱墨羽笑道:“没有的事,左兄弟是开玩笑呢。”左守义急得脸膛发黑,道:“这事怎会玩笑?自然当真,只是你嫌弃我这没用的侄儿,不肯相认罢了。”
清玄道长道:“非是贫道多言,认义父的确有些不妥,可是拜师又有何不可?拜你作义父,你或许觉得自己年轻,有诸多不便,可作为师父,年轻一点又何妨?正所谓英雄出少年嘛!”左谦之闻听,忙跪在清玄道长面前,道:“多谢前辈美言,还请前辈为晚辈作主,玉成此事。”李袖嫣哼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他若是拜我作师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却推三阻四的。”唐宓欣忙道:“嫣儿不可无礼,当心回去你爹爹又关你三天。”
朱墨羽摇头无力地道:“非是在下诸多推辞,只是收徒事之事,非同儿戏。在下也一直未曾想过,今有道长在此为晚辈等人作主,一切谨遵前辈之命便是。”左谦之闻言大喜,于床前行了拜师之礼,转身又拜谢了清玄道长。
清玄道长慢慢道:“你们书剑宫虽然与我中原门派有诸多不同,贫道本不该多事多言,只是贫道与紫血剑君虽然相交日短,却也是有过几次交手的。”说着,清玄道长幽然叹道:“忽有一晚,他深夜叩门,满腹愁绪,与贫道喝得酩酊大醉。自那之后,我二人便引为知己。贫道自认在他紫血剑下讨不到便宜,但却不认同他的某些做法。他为人洒脱,恩仇分明,有时候却又半正半邪,于是江湖上才有了‘紫血剑魔’的称号。如今老友仙逝已经多年,常感世间清冷,难寻如此对手。不久前偶然听人说起,江湖上有一个年轻后生,以一套紫血剑法震惊武林,老道对月举杯,告慰故友后继有人,实为可喜可贺之事。”
朱墨羽忙笑道:“原来,道长与澹台老前辈还有这么一段旧事。”秦亚燊也笑道:“方才听朱兄之言,似乎也与恩师有一段旧事,难道朱兄与恩师之前曾见过?”朱墨羽勉强忍住笑,道:“之前在下初至洛阳时,曾与半道上与道长偶遇,道长还为在下卜了一卦。当时听来荒诞不经,如今细细想来,却是未卜先知,分毫不差。”
清玄道长笑道:“你还是少说些话吧,刚醒了便如此大伤元气,百害而无一利。”说着,对众人道:“请诸位移步旁室,咱们细说近来之事。”众人连声说好,左谦之道:“师父您安心静养,我在门外伺候。”朱墨羽脸上一红,看了众人一眼,道:“多谢。”刘云重笑道:“朱兄初为人师,颇多不习惯之处啊。”说罢,众人一笑,陆续退了出来。
左谦之虚掩上房门,向左守义与众人道:“晚辈于外伺候便是,众位前辈请便。”左守义笑道:“尊师重道,理应如此。”李袖嫣笑道:“尊师重道,孺子可教。”唐宓欣笑道:“越来越放肆了,你一个女孩儿家,也不怕人家笑话?”李袖嫣向她调皮地笑了笑,跳到李恪秋身边,挽着李恪秋的手臂而行,李恪秋哼了声,不悦地甩开,又瞪了李袖嫣一眼。唐宓欣笑道:“越大越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了。”
过了不久,胡啉承秦亚燊二人准备了早饭,众人吃过后又说了些闲话,看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左谦之向左守义及众人道:“叔父与众位前辈,我想留下来照顾师父,待师父伤愈后,是随师父行走江湖还是回山寨,便全由师父作主了。”左守义点头道:“理应这样,你便在这里细心照料,一切全听师父与前辈们的吩咐。”
清玄道长送出房门,挥手与众人告别。行了一段路,胡啉承道:“我师兄弟二人久未曾侍奉恩师,便不随各位同行了,朱兄与左兄弟在这里,大家放心便是。”众人相辞一番,待各牵了马下山时,杨济士问道:“不知朱兄何日能痊愈?”胡啉承道:“师父说了,朱兄先是为药物所伤,致使真气溃散,不能汇集于丹田。后来又连连与人动手,元气大损,以致自伤,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能行动自如,没有半年的日子,不能恢复平日里半成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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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吃了一惊,杨济士一副无奈的样子,偷瞟了李袖嫣一眼,着急自叹道:“怕是赶不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寻至下山的小路,胡啉承与众人指明了方向,又说了些保重的话,李恪秋夫妇与左守义杨丹盈等人便各自上马,挥手分别。站了许久,看着众人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林间山道里,胡啉承便牵着墨泼马,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