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年2月
人做错事，要接受惩罚。
梦想城外，警察和法律是执法机关。
梦想城内，主教才是真正的仲裁者。
主教很心烦。
他依靠着威慑力统领着梦想城。五年前，他刚来的时候，这里不过是等待拆迁的废弃小区。依靠他出色的管理和严酷的手腕，梦想城已经重现当年的辉煌——这里住的人已经今非昔比。
主教面前站着一位妖艳的女人，看打扮不过是梦想城里众多失足妇女中的一位。但主角心里清楚，她比谁都危险，因为她手中掌握着一头野兽。
“神婆，咱们认识也得有七八年了吧？”
“十一年。”神婆毕恭毕敬地回答，她很聪明。她知道主教为什么把她叫到办公室来，他轻易不让人进他的办公室。
主教的办公室，位于梦想城最南边的人工湖里，这原本是梦想城的招牌建筑——湖中别墅，这栋别墅曾经属于K城首富。随着梦想城的荒废，这栋别墅也早没了昔日的荣光。主教接管这里后，湖中别墅就成为了他的办公室。
主教用毒辣的眼光打量着神婆，她应该已经年近三十了，但依然身材匀称，皮肤光滑而细腻。梦想城里，有不少男人说神婆是技术最好的女人，主教知道他们在吹牛，因为神婆说她不是妓女。
“你给辛打了电话？”主教的语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神婆点了点头，她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给辛打电话，他是主教最忠诚的走狗，但是也是最优秀的清道夫。
“处理了一具尸体？”
神婆点了点头，是老板的尸体。
主教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好像是在思考。半天，他才缓缓说：“你，下水了？”
神婆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主教站了起来，他比神婆高出两头，他穿着一身黑，如同罗汉般站在她的面前。
“我跟你说过，如果你要出来卖，我是第一个客人。”
神婆惊恐地咽了下口水，小声道：“我没卖。”
“可我听说，那具尸体没有衣服。”主教严肃地说，“而且那玩意儿被人擦得干干净净。”
神婆知道对主教撒谎的下场，但是她更知道现在她说实话的下场。“我……只是帮他口……”
主教没等她说完，迅速伸出右手攥住了她的脖子，硬生生将她的双脚举离地面。他伸出左手，粗鲁地抚摸着神婆涂着粉色唇彩的嘴唇。他伸出肮脏的舌头，把手上的唇彩舔的一干二净。他右手一松，神婆瘫倒在地。
“主、主教，请不要……天、天、天养需要……”神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但她心里清楚，与其说她是被吓成这样，不如说她是必须得显得软弱才能保命。
在梦想城里，主教不允许有人比他还强硬。
“你知道吗？在梦想城里，每一栋房子都没有名字！”主教吼道，“它们不过是住房、出租屋、日租房、炮房，仅此而已！而你们住的蝙蝠堡！是什么玩意！”
神婆笑了，她不该笑，但她的确觉得好笑。无论主教表现得多凶狠，多残酷，他也不过是男人。男人为难一个女人，多半是因为另一个男人。从主教见到神婆第一眼起，他就想得到她。可是她一直躲着他，一直躲着，直到躲进了天养的保护范围。
神婆不明白，为什么在梦想城只手遮天的主教，会如此敬畏天养。
“如果不是你太年轻，我会以为天养是你的私生子。”主教蹲下来，安抚着神婆，像一位慈祥的父亲。
神婆故作镇定地说：“天养是您最得力的干将，您会原谅他吧？”
主教站了起来，藐视地看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十一年前，主教见到了纯洁如白色郁金香般的神婆。那时她少不经事，妩媚却不风尘；如今的她却却风骚蚀骨，像一个欢场老手。
“你第一次出来卖时，是我救了你。”主教坐回了那把象征着他无限权威的皮椅，“你说过，你会谢谢我。”
一阵恶心涌上神婆心里，她知道迟早都会是主教的人。可是这十一年，她一直在极力抗争。神婆觉得可笑，要不是当初主教救下了她，她早就会成为经验丰富的妓女，说不定还会是主教的头牌。可是他救了她，教会了她去抗争，去洁身自好。
这些年，她虽然也曾经出卖过自己，但是自从遇到天养，她就成了他的经纪人。她只会在寂寞时，去寻找陌生男人的安慰。虽然她会和天养相互慰藉，但他们从未发生过关系，神婆怕这会坏了他们默契的关系。
“神婆！”主教发现她走神，故意提高了声调，“我有个提议。”
神婆谦卑地低下头，等待着他发号施令。她在想着对策，如果他让她献身，不是不可以。但至少她希望可以用她的身体救天养一命。
“我希望你能够接手‘春沐轩’。”主教提议出乎神婆意料，春沐轩是主教直管的妓院，以前从没有人插手。
“多谢您，我还是希望当天养的……”
“好了。”主教平静地打断了神婆，说，“我知道了。不过这次你们违反了规矩，需要上交全部的报酬。”
神婆喜出望外：“就这些？”
“不然你还想要什么惩罚？”主教斜着眼打量着神婆。
“谢谢，谢谢。”神婆感激地就差给主教磕头了。她强忍着兴奋，急匆匆地离开了主角阴森的办公室，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天养。
主教半眯着眼睛，看着失态的神婆离开，对着房间角落的阴影说：“干掉天养。”
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个骨瘦嶙峋、神态颓废的中年男人，看外表他比主教还要苍老。他慢条斯理地问：“神婆怎么办。”
主教皱了皱眉头，神婆不会轻易让天养出事的。他想了想，说：“把她带到这儿来，留活口。”
中年男子谦卑地弓着身子，缓缓地退向阴影处。
“辛。”主教叫出了他的名字，“我要神婆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
中年男子——被成为“辛”的男人——乖乖地点了点头，消失在阴影处。
黑暗中，他嘴角闪过了一丝奸邪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