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兮是个聪明的女人啊!这一切是她主谋吧。早早算计好,通过交好的大皇子洛毅,让受宠的他向皇上提出她这个不受宠公主的建议,一心想除去白墨的皇帝必然应允。到时不用皇帝出手,她和洛毅只要成功,那父皇对她洛云兮一定刮目相待,她就有接下去实现自己野心的可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墨不是容易被算计的人。况且,还有我花镜月在呢。
任你洛云兮千算万算,算不到有个看破一切的我在场。
洛毅亲自起身,端起酒壶,在两个杯子里斟满酒。酒液滴落琉璃杯的声音清脆,他装若不经意地开口,“本殿下听闻酒配摩兰,既可消蚀酒的灼烈之气,又可中和摩兰的过于虚凉,使此药酒中道平和,柔性润贴,对任何体质的人均无影响。”这番话便是堵死了“此药太补”的推辞理由。
两朵三叶摩兰,在琉璃杯中上下浮沉,在澈亮酒液中旋转舒展,美轮美奂。烛光映射下酒液渐渐变为浅绿色,而那两朵摩兰,慢慢收缩花瓣,沉落杯底。
药酒泡好了。
皇帝一阵略带阴冷的微笑,伸手,去端酒杯。
就在这时,我猛然站起。
“陛下,这药酒,不能喝!”
方才还热闹的殿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三道凌厉的目光刺过来。
“嗯?”皇帝缓缓收回手,眼睛危险地眯起,“为何?”
一旁的父亲也站起身,皱起眉头,“月儿,怎么回事?”
“咦,这不是圣女大人吗?”洛云兮故作惊诧地捂唇,随即面色一厉,“父皇,您瞧!如此这般,在大殿里大呼小叫,不识体统。这是素来懂礼教的国师府培养出来的女儿吗?”
父亲一听此话,目中怒色一涌,又被压下,转头看着我,“月儿,快坐下。”
我心中冷笑,呵,洛云兮,想强制压下我,转移话题?
正要开口,一道低沉有磁性声线响起,“圣女许是发现了酒有什么不对?请说。”
洛风,每次都能及时帮助我。
皇兄发话了,洛云兮一个公主也不便再说什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投向洛毅。
洛毅接收到她的眼神,心领神会,起身,“启禀父皇,这百年玉龙青是皇宫珍藏,不会有问题。若这酒真有什么不对劲,就是这三叶摩兰有问题了。“
看样子,他们的计划可能被我戳穿,于是便想另寻法子,嫁祸白墨了。
“大皇子殿下可能不知,这三叶摩兰,可不同于别的药物,对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会有所反应,这摩兰再入杯之前,可一直都很正常。“白墨忽然笑着开口,眼底却是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忽然,一转头,他看向我。”圣女精通医术药理,你说,是不是?“
他就这么望着我,神情柔和,如三月春风拂过。然而那海般深邃的眸子里,还是幽空如前,丝毫倒映不出我的影子。就如同望着一堆枯叶里的一片还泛着绿意的树叶,悲悯而博大。
心中酸楚,我闭了闭眼,“西郡王说的极是!“
旋尔,我抬首看着宝座上的皇帝,一字一句地道:“启奏陛下!臣女略懂药理,往常三叶摩兰配烈酒,泡足时辰后,摩兰收缩会消失不见,而非沉在杯底。臣女由此觉得,这药酒怕是有问题,大夫一般验不出来,但也不会有毒。臣女建议,让人试喝一点儿,再把脉诊断。”
其实,我刚刚的话,半真半假。那药酒确实有问题,却也只是白墨那杯有问题,三叶摩兰泡足时辰后也不会消失不见,沉落杯底才是正常现象。之所以说两杯药酒都不对劲,不过是为了让皇帝心中对洛毅和洛云兮起疑,让他怀疑自己的酒其实也加了料。
至于我的话有没有人信…。。
多年来,花镜月圣女圣洁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况且在所有人看来,我花镜月若不是精通药理,怎会发现这药酒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