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它飞跃如绿彩纸般平整的百里原野,它终于搜寻到了梦寐以求的碍眼地势,那是一座占地方圆千丈的巨坑,呈四分之三圆形,远处望去,似乎被白雾埋没了部分坑地。
巨坑周遭区域死气沉沉,毫无一根植物,大片土壤干涸龟裂,蛛网般的密集裂痕由坑心向外均匀延伸,令人不寒而栗,最惹人注目的,则是在于光滑如镜的坑面地表,偌大的区域竟洁净无灰,仿佛曾有人于不久之前清洗此地。
它在坑边停滞,本欲检查受创大地,可却未曾料到,那看似坚固如砖的土块,竟被衣袖卷起的微风吹散,化作满天尘埃,随即,它卷动风云,在转瞬间令土坑下陷一丈有余。
它试图击穿处于龟裂层下方的土层,可却仿佛碰到了坚不可摧的屏障,数十道蕴含精纯能量的毁灭雷霆非但未能奏效,反倒是在短暂停滞后,被反弹了回来。
“破界之战,果真堪称返璞归真!没有大场面,却能够遗留下永不磨灭的影响!“它啧啧称赞道,倒不是在赞美土坑的反弹能力,而是根据现场推演回顾昔日景象,那应当是一位修为至臻化境巅峰,乃至窥探仙道的凶灵,在此地决绝灼烧了一生修为与残余生机,誓死轰碎由白雾构建屏障,然而到了最后,除去激烈碰撞的余波为草丛留下了些许永恒的痕迹之外,他终究毫无所获,平白牺牲了。
它环顾四周,并未发觉任何不属于自然的事物,虽说这意味着它的空手而归,但至少能够证明如此推测的正确性,所以它并未黯然回归,而是重整旗鼓继续前进。
它原本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可却接二连三收获惊喜,那是一道道大小不一却模样相仿的大坑,分布在一块被两条河流与白雾墙交叉包围的区域内。
它逛遍了所有大坑,却毫无所获,但它并不气馁,而是持之以恒,结果在一段时间后,它接连探索到了整整四个坑洞聚集区。
在它看来,九界应当流传着一些人尽皆知的‘神谕’,以至于绝大部分试图破界者全都不惜背井离乡,陨落在处于他乡的相对狭小区域内。
它在脑海内绘制了一幅立体地图,其上标志着它途径之地所存在的一切,它本来计划在脑海内推演结论,不过在短暂时间过后,它便挖掘出了纯净沙土,在现实世界内精雕细琢,打造出仿真精密的沙盘。
“道友来看看,这座沙盘能否唤醒你的某些记忆?”它呼唤来了雪立沁,道,当它的推算能力无可奈何,也唯有当地土著,才有些许可能会破解奥秘。
“我的内心很平静!”雪立沁绕着巨型沙盘来回小跑,从多个角度观察,可却始终未能诞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能是我们去的地方还不够!”它低语着,暗自筹谋片刻,做出了一个冒险决定。
它分解了本体,将集合本体解剖成为很多分,从而同时向多个方向推进,进而减少赶路所需时间、
此举有着很高的潜在风险,但凡此地存在任何一缕具有威胁的气息,它都不会如此选择,不过幸好的是,这是一个空旷到令人不寒而栗的世界。
约有一个时辰之后,它的分身们陆续回归,并重新融合,这一次,它雕琢出了完整的沙盘,相比于之前的版本,完整版要更加庞大三四倍有余。
“你有灵机一动的感觉么?”。
雪立沁在犹豫,到了这一步,她的心底总算能够浮现些许记忆碎片,但是,纵然她绞尽脑汁,却也始终不能够完整回忆起,早已被埋没在’垃圾堆‘里的记忆。
“不要紧张,如果你想不到,那么就把这副图案记在心底,如果有朝一日灵机闪动,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它明察秋毫,深知有关记忆的事物强求不得,也就并未着急、
雪立沁的眼神空洞,她在努力回忆着往昔,但却无奈于欲速则不达,她把自己搞得头昏脑涨,不仅未能得到结论,甚至连那仅存的一点微弱灵感都消散殆尽了。
与此同时,它的分身们不仅仅只是记下了地图,更是带回了三个半空间法器,对此,它颇感兴趣。
为了提防可能存在的自毁法阵,它并未强行拆解空间法器,而是按照破阵理论的既定套路,有板有眼的拆除阵文。
当然,为了稳妥起见,它并未着急开启那个看似最珍贵的戒指,而是以残缺的半个空间法器为试验品。
对于它来说,破阵不仅仅只是获得宝物的必要步骤,更是一个了解阵法主人道心的绝佳途径。
与天道规定的道文不同,阵文繁杂无数,有着随机变化性质,只要修士勤于修习,那么他们便可以轻松掌握,足以演化成为无数变换体的基础阵文群,从而依照本道心,创造出举世独一无二的阵法。
当然,举世无双不代表着无可匹敌,那更多的意味着随心所欲,例如若布置阵法之人崇尚一力降十会,那么阵法必然以粗线条为主,而若是布阵之人信奉一巧破千斤,那么阵法必然粗细结合。
当然,为了自我保护,以免被他人轻易抓住破绽,除非必要,否则人们大多不会在处于视线之外的事物上,布置完全契合道心的阵法。
毋庸置疑,空间法器隶属于每一位修士的贴身之物,所以,它完全可以通过雕琢在空间法器上的阵文排列顺序,窥探那些逝者的道心,从而逆向推演,去估算,究竟是何等信息,才能够促使众人做出无奈而又诡异的选择。
以自身意志模拟他人性格,会诞生似我非我的玄妙感觉,那感觉仿佛毒品,令人飘飘欲仙,却在无声无息间置人于死地。
它不敢托大,在略窥缘由后,便登时停止了推算,恢复了自我。
“一位身世来历神秘莫测,可却有着颠覆乾坤的绝对压制能力的主宰者,告知他们一些隐秘,才导致了这些状况!”它只能够得到这些信息,虽然短浅,却至少指引了方向。
“这么看来,水兄该不会是去报仇雪恨了吧!”这是它能够联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不可否认,这是极糟糕的。
“我的时间有限,冥界与石窟界,我只能二选其一!”
在价值程度上,两界足以互相媲美,在路线艰险程度上,二者也是不相上下,综合看来,这可谓是一个进退两难的选择。
“无论是选择冥界还是石窟界,都不能在短时间内回归,棋盘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它忽然转过头来,遥望着中土,面露疑虑。
事实上,它已然不再将魔教视作必灭敌人,而是将星辰上所有的势力一视同仁,全部看作是位居天上的强者的棋子。
所以它要保证棋子之间的平衡,它决意将多方局势拖入冷战,而不是在一场世界大战后,将这个世界打回原形,他要和棋,而不是黑或白的全盘皆输。
为了平衡,它需要一些人或团体泯灭,至于首要目标,那自然是最具威胁和杀伤性的魔教教主。
魔教之修良莠不齐,堪称负面状态增倍的正常世界,能够在一个无底线的混乱团体内取得最高领导权,不仅仅需要足以睥睨天下的修为,更是需要远超寻常帝王的博弈平衡之术,以及常人难以企及的谨慎心术。
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人,绝非善类,纵然它有着青天印记作为无坚不摧的长矛,也不敢笃定能够将矛头准确插到魔教教主的额头上。
它不指望下定一日和约的毒龙会帮助它铲除某些人,所以它必须要在事先做出尽可能多的准备,以免被拖入长时间的游击战争。
当然,对于借力赶路,它还是颇有信心的。
“你说什么?“毒龙瞪圆了金黄色的眸子,恶狠狠道。
“为了你的和约,我必须节省时间,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它耸了耸肩,道。
“若是在一昼夜之内,你回不来,我又该怎么办?”毒龙凑上前来,愤怒地逼视着它,怒喷道、
“道友意在冥界,若无在下打搅雅兴,岂不是更加美哉?“
“本座既打不开门,又何来臭美?”毒龙呲着尖牙,勃然暴怒,以为它在不怀好意的调笑嘲讽。
“如果你能够帮助我办成此事,我将会得到难以消化的能源,届时,我可以帮助你击破这座金属堡垒!“它悄然化作了鲲鹏的模样,与毒龙针锋相对,双方气势旗鼓相当,凛然杀意直冲九霄,惊动了百里外的人们。
“本座的誓言,永远不会是垃圾桶内的唾液,但是,你该叫我如何信任你的承诺?”毒龙凝视着它,冷森森道。
“我不会妄图取得你的信任,如果你决定帮助我,那么我会在和约失效前夕归来,并与你携手击破屏障,你若不帮助我,我必当姗姗来迟,到了那时,我将视情况做决定,不死不休的决战,亦或是永无止境的骚扰!”它的声音很平淡,并未包含说服的诚恳之意,而是在道出一些即将发生的事实。
毒龙的杀意更加沸腾,可却在维持沉默,对于它的言行,他怒火中烧,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他选择了后者,那么他不仅会浪费很多失不再来的机会,更是会落入无穷尽的烦恼中。
“我更情愿在通往冥界的道路上,与你进行一场追逐死战,而不是在这个世界内,与你玩无聊的做迷藏!”毒龙在转瞬间平复了焦躁心态,那是属于强者的底蕴,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