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于此稍作采买,却不想竟然偶遇此等事!”它皱眉低语,敏锐嗅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贪欲与杀机。
若只是本土高手齐聚一堂也就罢了,骇人听闻的是,另有外域高人潜入此地,他们行踪诡秘,竟然凭借着高深莫测的法术避过了照仙镜的检查,以大众身份混入拍卖行内部。
心怀不轨者远不止一位,据它粗略估算,那至少是隶属于十余家大族的数十位强者,不约而同齐聚于此。
不速之客们泾渭分明,却是并不互相残杀,而是全神贯注于探查位于显要位置的高手们,包括它在内,几乎每一位独居小世界的贵宾,全都在悄无声息间,被人施以秘法,暴露了修为以及全部身家。
除去它之外,未能有一人免于暗中窥探,甚至未曾有人发觉此事。
它模拟出了颇显人畜无害的修为与法宝,并且在伪装中反向窥探,感悟着源自于法器内的荡漾微波。
“成道!”许久后,它睁开眸子,目光深邃,喃喃低语。
“小辈,我们遇到麻烦了!”它悄声叹道,声音细若游丝,却仿佛晴天霹雳那般震撼着侍者的心神。
“怎么了?”侍者弱弱问道。
“至少十家帝族汇聚于此,他们行迹诡异,密不透风,令人捉摸不透!”它缓缓解释道:“这尚且次要,重点在于我并不能够追寻到那件至宝的气机,也就是说,至宝等级恐怕不低于成道境界!你明白那会惹来什么!”
“前辈能否模拟些许波动,晚辈或许能够通过逆向溯源之术,推算出他们的势力归属!”出人意料的是,当危难正式来临,侍者并未如它所预想的不堪,反倒是愈发的冷静与沉稳。
“我为你演化道器内的波纹,至于能否识别判断,就看你的学识了!”它低语着,化作一人多高的铜镜,镜内世界演化万道灿芒,波澜起伏,绚烂璀璨,夺人耳目。
侍者强忍刺痛感,凝视着光辉,解读着隐含在璀璨绚烂之后的恐怖,片刻后,她如蒙大赦,然而还未等某些感叹脱口而出,她的表情便再度化了惶恐失措。
“糟糕!此地定有至宝现世,必有血乱大灾,我们快些离开此地,以免惨遭无妄之灾!”
“晚了,我们所居小世界被一些人锁定,若是于关键时刻有所异动,必当被群起而攻之,我可不想充当那只出头鸟的角色!”它重化人形,低声叹道。
“怎么办,若留在此地,九死一生!”侍者似乎回忆起了昔日的惨痛记忆,愈发的恐慌了。
“你冷静一些,为我陈述你所推演的一切信息!”它动用些许法力,强行稳固了侍者的心神,并要求她尽可能的讲出确凿信息,从而占得先机。
“我看不清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我却能够肯定,除去本土强者以外的圣主,皆是来自于神魂强劲而肉身脆弱的种族!”
“你有何推断?”
“晚辈认为他们乃是为了血肉之宝前来,那等至宝能够弥补他们的最大短板,他们势在必得!”
“有一定道理,但是,还不足以支撑起你的判断!”
“咳咳,既然前辈能够一眼望穿圣主级别的伪装,想必也能够视本土防御阵法于无物,既然如此,前辈有何不亲自验证一番呢?”
“仆人已至,正主还会遥远么?星空的距离并未有你想象的那么遥远,若是有大帝意愿,他们足能耗费短暂时光横渡星河,来临此地争夺至宝!”它微微摇头道,此时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论那位侍者的言辞是否属实,也不论能否占得便宜,至少免于无端卷入风波。
拍卖行坐拥百多方小世界,拍卖场自然不会寒酸,那赫然是一方大型世界,有无尽神圣氤氲环绕四壁,其广袤无边,另有万丈巍峨玄峰耸立,堪比古星,若非人造世界过于脆弱难以承载极多生灵,否则此界完全可以替代古星存于世间。
即便间隔虚空,它仍旧能够听闻大众的惊叹声,以及心怀不轨者的鄙视声音,的确,那是凡俗之灵所难以想象的圣物,也是诸位圣主们唾手可得的凡物。
“界壁脆弱不堪,圣主一掌可破之,此界一定有镇界至宝!”它低语着,眸光璀璨,浩荡如星河,那本是滔天威势,足以撼动一颗星辰,却尽数涌入虚空之内,再难以在现实世界内掀起风浪。
侍者静静的旁观,她满怀狐疑,认为它正在无端浪费力量,不过内心深处对于那一境界的遵从,还是促使她选择了盲目相信。
它自然不会做无用功,而是在借助虚空震荡所产生的压力,检验镇界之宝的级别层次,片刻后,它得到确切结果,那竟是一个高阶仙器,数万件璞玉经由同一能工巧匠雕琢,也不过铸造一两件而已。
“高阶仙人铸造,有不弱于圣主的人在庇护,但是为何,至始至终,我都未曾见到有任何一人坐镇拍卖行的大殿,难道是他们都在暗中护佑么?”它皱眉低语道,预感到了乱局。
“半日时光过去,拍卖会怎么还未开始?”恰在此刻,侍者的声音恰到好处的传来。
“拍卖会或许永远也不会开始了!”它微眯双眸,觉察到了弥漫而微弱的恐慌气息,它认为那是拍卖行高层在发觉有群敌窥探后的自然行为。
“你去此界的出口,我一旦传递危险信息,你切莫犹豫,一定在最短时间内离开此界!”
“为何?”
“有人欲引爆小世界群,以此献祭,势如破竹的摧垮目标物品所在界面的坚固壁障!”它低语着,声音低沉,却是石破天惊。
“我需要去做什么?”侍者很聪明,明白它不会平白无故叫她离开此地。
“你去找你家护道者,就说重新崛起的机会来临了!”它冷笑道,声音内有杀机弥漫,对于敢于将它视作垫脚石与炮灰的意志,它历来抱着最高级的敌意。
阴谋在持续发酵,拍卖行的高层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他们在位于外界的密室召开紧急会议,并招来了隐居在星辰各地的底蕴,去商议既定,决定力图求变,不能坐着等死。
那是一间密室,位于至少三重小世界空间包裹,可谓是绝世机密,圣主级别的人物都难以探知。
“拍卖会那边无法拖住太长时间,我们必须尽快布置应对措施,否则即便我们无人陨落,兰圣拍卖行的金字牌匾也注定被糟蹋殆尽!”那是一位干瘦老者,须发皆白,面容苍老,浑身有如黑毛般的缕缕腐朽之气逸散,似是命不久矣。
他自号为天兰圣主,乃是兰岚拍卖行的创始者,亦身为最强底蕴,曾几何时实力强绝睥睨一方星宇,纵然此刻寿元将尽,却也仍旧留有年少时的无敌余韵,无量杀气自其衰老浑浊的眸子内散射荡漾,令人胆战心寒,莫敢撄锋。
“大哥,此事恐怕非是个别不法之徒见财起意那么简单,我曾在来时路上发觉有连绵血云覆盖在本阁上空,那乃是亿万生灵杀意怨念铸造而成,但显而易见的是,本阁不可能容下如此之多的低级杀手,故此据我估算,那是至少二十名圣主级别修士汇聚此地,正在等待着至宝的出世!”那仍是一位老者,身材干瘪如麻杆,稀松白发随意飘动,尤为惹人注目的则是遍布体表的点点黑斑,那赫然是尸斑,是唯有死人才能够生长的痕迹。
他自号为天岚圣主,乃是天兰圣主的把兄弟,亦是兰岚拍卖行的创始人之一,他修为不凡傲世天下,但总归未曾达到兄长的高度,故而即便他的年岁相对年轻,却是不堪得多,若非修道万千载所余下的一口道气强撑着,否则它早就不存于世了。
“本行共有三位圣主,而且两位前辈已然气血衰败,法力干涸,压制小辈还没什么问题,但一旦同阶修士生死相搏,恐怕撑不了多久!”那是兰岚的本代圣主,亦是唯一有为的后辈,他面白如玉,风姿倜傥,举手投足皆显逍遥神韵,有着最标准的仙家风范,他自号灵戈圣主,战力寻常,但却有着神秘莫测的炼器手段加持,也算得上是圣主中的较强者。
“老朽虽有倔脾气,但也明白,我不该只为一人考虑,我必须保证传承得以延续!”一锤定音的乃是天兰圣主,他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本门拥有登天十重境界大能,倾尽一生心血所祭炼的至宝,除非另有至宝对抗,否则此境界以下之修根本无从隐匿,既然那十数位圣主能够避开照仙镜的检验,想必,他们都有着我们所惹不起的后台,至少不会若与登天十重!”
“既然战不得,我们又何必要独吞宝物,莫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将他们所要的宝物拱手送出,如此一来,我们既免于灾祸,又能够得到一定补偿,或许还能够借此挑拨他们己方互相残杀,若运气站在我们这一边,左手渔翁之利也非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