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有六人于此汇聚,分别为一座山峰,一道魂体,一抹火焰,一位怪人,一池清水,以及一方大界。
山峰,魂体与火焰自然分别代表着它,青帝,与火灵。
怪人并不被世人所熟知,不过既然能够与青帝称兄道弟,想必绝非等闲之辈,他属于人族,但却从未在仙域出现,据青帝所介绍,仙域并非是人族的唯一聚居区,另有人族散落于茫茫星海,只不过较为分散,才鲜为人知而已,总而言之,也算是来历可循。
清水经由老朱雀引荐,他的本源不明,如一团迷雾,任谁也无法看透,他究竟是真灵还是生灵,而且在初来之时,老朱雀面色古怪,欲语还休,似有言相告,但终究只是将那潭清水拖到了它的面前,而后就逃之夭夭了,至于那潭水,倒也是肆无忌惮,竟然优哉游哉的躺在山顶,泰然自若的化作了一缕山泉。
至于一方大界,自然是虚界群体中的最强者,数个纪元以来,他曾接连坑杀数十位,试图将他炼化成为宝物的成道者,不朽的鲜血已然染红了界体,令他看似如九幽黄泉的源头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有资格驾临此地者,无一不是天帝,他们不仅在所修之道上走到了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深度,更是曾以身渡红尘,以道阅万古,至于一些鲜为人知的隐秘,也是多少有所了解。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纵然是宇宙万族都拉出来,也未为不可!”那是青帝的建议,他走帝道,擅长于号令众生为他冲锋陷阵。
“道友此言差矣,那个寰宇虽残缺,但却聚集了不止一个宇宙的精锐,直捣黄龙还有幸存之理,若是阵地开战,我们恐无胜算!”它摇了摇头,无奈叹道。
“道友切莫危言耸听,如若他们果真强悍至此,直接杀将过来,就能够铲除我等,又何必搞这些阴谋诡计!”青帝反驳道。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陷入沉眠状态,似乎为了某种道法,除非被迫无奈,否则不会苏醒!”它微微摇头,道。
“据道友估测,相比于降临在洪荒的军团,他们大概几倍有余?”青帝的口气略有怪异。
“不少于百倍!”它答复道,感觉周遭界域过于沉寂,即便地处边荒,寻常时日万径人踪灭,也不该使得空气都仿若一潭死水。
”许多人包围了我们!“与此同时,火灵警觉道,但却并未勃然暴起,仍在等待着其余几位道友的反应。
“二十余位大帝而已,就敢围攻六位天帝,不知死活!”怪人冷哼道。
“由大帝血肉编织而成的触手,能够极大加持我的实力,多多益善!“虚界嗜血道。
“唔,有人来杀我,干掉他!”清幽涟漪荡漾,淡淡道。
“他们是脱离大队人马的散兵游勇!”它低语道,声音不高,却清晰的传到众人耳里。
“我们可以一时蛰伏,顺藤摸瓜,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青帝低语道。
“必须防范引蛇出洞的诡计!“它提醒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干掉他们!”怪人冷笑道,右手执染血长枪,左手猛地探出,突击之势如虹,庞大手印遮天蔽日,竟无视道则乱流,纵横敌阵,掐住一位成道者的脖颈,那人还未来得及惨叫,便被硬生生的从己方阵营给拖了出去,而后被一枪洞穿额头,魂飞魄散了。
早在此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虚界至尊便先行占据有利位置,待到来自于外界的意外冲突爆发之时,他恰巧居高临下,散布触手时罕见的得心应手,如章鱼舞抓,将一位傀儡帝缠绕包裹,强横无视周遭援助,将他脱出帝群,并当众吞噬。
与此同时,清池化江河,卷起湍流骇浪,冲刷途经之处的宇宙空间,待到在敌阵之内掀起一番波澜终而回归之后,水质已不再澄澈,而是沾染了浓郁血迹。
火灵也不甘落后,他果断掷出一个绽放着湛蓝色光芒的道兵,化作水火蛟剪,将一位试图逃走的傀儡帝凌空绞杀。
“蕴含着我的气息,细微不可闻……”它低语道,内心颇有些波澜起伏。
“以火掌水,难道他已然至臻那等境界了么?亦或仅仅只是外力辅助?“清水更为震惊,差一些颠覆了道心。
他们无心逼问火灵,诸位傀儡帝被残暴的战况惊呆,作鸟兽散状,四散奔逃,他们必须前去。
相比于修为差距,傀儡帝群的数目优势根本不值一提,此战没有任何悬念,不过片刻,傀儡帝便接连被打爆,染红星空。
他们收拢傀儡帝的贴身之物,借此窥探另一边的境况,结果震撼人心,诸位傀儡帝各自携带着至少一百张大道阵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们以集结力量破开覆盖在阵旗表面的大道阵纹时,一滴晶莹剔透,又仿若太阳般璀璨的精血,如同潘多拉魔盒的锁链那般,在面世的瞬息间,掀起了谁也未曾料到的浩荡波澜。
洪荒大道在震颤,青天仿佛遭遇到了有生以来的最大敌人,竟不计代价,收缩遍布三十三天的天道则,并将全部力量尽数集结在天之巅峰。
那本是惊天动地的大变化,却是未曾引起修行界的注意,倒不是修士们已然司空见惯,而是被更大的乱子缠身,无力他顾。
那是两个庞大到难以发觉弧度的罩子,覆盖着一整片星域,气势磅礴,威能浩瀚,从天之巅峰俯瞰,仿佛有着一条巨大手臂,在拎着两个超级铜锣互相敲击。
若只有个例也就罢了,至多不过惊扰一族,然而在此时此刻,凡是有资格在宇宙星图之上留下一道印记的大型星域,尽数被’乾坤大锅盖‘所覆盖,如果罩子成功闭合,那便是有史以来的最大屠杀,单是其浩大声势,便令每一位亲眼见证着肝胆皆裂。
不乏有成道大帝暴怒,试图击破’域鼎‘,然而除去少数几位实力超绝,堪称天帝者之外,即便是一族数帝联手,也未曾在在光圈之上留下一道裂痕,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开启了’魔盒‘的诸位天帝齐心合力,镇封了那滴鲜血,才使得域鼎逐渐消散,未曾造成过大伤亡。
“这只是一滴血……”
“这不止是一滴血,更是一个超级强者半生心血!”
“以半生心血换一座宇宙,借此炼得无上大药,从而得以踏上传说神话尚且了无人知的境界……”
“不,我认为那个主宰意志的后半生都在为此而奋斗,如果我们能够破译域鼎,甚至将其化为己用,那么胜利就近在咫尺!”
这是惊天之言,但众人毕竟道心稳固,得以在极短时间内消化信息,并且做出推演。
他们平分了阵旗,各自研究,并且互相约束,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擅自破开阵旗表面的道则封印,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值得一提额的是,除非碰到同等级别的敌手,否则天帝从不被精力所限,他们能够一心多用,乃至在阵旗与阵法两方面双管齐下、
与其说是道阵构建了域鼎,还不如说是九杆阵旗主导一切,阵旗被掩埋在无人区的荒星核心,平素无人可察,待到被激发之际,却是能够在瞬息间内化作足以炼化一域的恐怖杀器。
旗杆表面遍布道纹,却也仅是如此,其空无后备能源,是其得以躲过成道者视线的最根本原因,若非阵旗之间互有感应,否则即便是天帝,也未必能够轻而易举的寻到。
那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当用作于释放力量的器具失去能源补充,其将退化成为纯粹的装饰品,至于斩杀强敌,更是不可想象。
“或许,这未必超脱常识范畴,如果那滴血……”它喃喃低语着,反复回味那滴鲜血初现世时所绽放的光芒。
“那滴鲜血,至少有着超越一方繁盛星宇的一切事物的价值,如果每一杆阵旗内都蕴含一滴,那么即便是将所有星域炼化,也未必能够补偿……”
“主宰究竟是意在炼化人间大药,还是另有所图?”它低语着,急忙转身,马不停蹄,赶往约定集结地点。
不止它发觉猫腻,众人不约而同汇聚于此,共商大事。
“唯有破解那滴鲜血,才能够验证此事!”青帝皱眉道。
那谈何容易,不论破译困难,单是令鲜血暴露在世间,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令他们难以承担。
“不论如何,我们总不能被坐以待毙,我决定重归异宇宙一探究竟,诸位道友,可否有人愿随在下前去!”它苦思竭虑,暗自权衡利弊,片刻后,道。
“你孤身一人,与羊入虎口无异,恰好,老夫早已对异宇神往已久,不愿错过!”青帝微笑道。
“道友如此热情,我怎好拒绝,正巧你我所精之道如珠联璧合,相较他人更为强大!”它的满意溢于言表。
两人一拍即合,在略作告别与交代后,便踏上征程,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得到了其余几位合作者的祝福,以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的道器。
他们先是寻到了老朱雀,索要到了指南罗盘,而后在指定区域破碎虚无,跨入到宇外空间内。
不过刚刚离开洪荒宇宙,他们就能够在无穷青冥雾气之中,遥望到一道黯淡却显眼的光线,那就如同是暴风雨夜的灯塔,在浩瀚区域,为人们指引方向。
一路艰巨枯燥无话可讲,待到界壁显现在二人面前时,行动方才宣告正式开始。
异乾坤内有主宰掌控天地万物,即便无力对每一个区域都了如指掌,也至少能够做到监控内侧界壁,否则未免有失称谓。
故此,他们不能直接破界而入,那将有极大可能会惊扰主宰意志,他们不能冒险,必须另辟蹊径。
青帝演化一方青天,撑开一方不受无形压力阻碍的区域,而它则是演化浩荡雷海,冲刷轰击外侧界壁,其声势之浩大,若是在洪荒宇宙内,至少足以惊动半个宇宙的生灵,但是在此地,却仅仅只是如同外科手术那般,将界壁切割开一道裂痕。
透过裂痕,他们能够在其中发觉无穷无尽的灰色气体,苍茫非源气,但却蕴含着比源气更加浓郁的能源,不仅如此,其性质易燃易爆,杀伤力惊人。
界壁坚韧,非一般成道者可破,即便是天帝至此,也不得不耗费莫大精力,乃至无力掩盖行动,不得不刻意挑选一方偏远之地行动,以免惊动他人。
青帝自我演化成为七彩荷叶,飘入界壁内部,如同在火油内游动一般,步步皆生死危机,他甚至不敢刻意撑开一片安全区域,以免刺激到周遭气体,只得委屈的占据狭小区域,甚至无法外放神识。
它仍在界外,倒不是无力或是无心,而是分工明确,他们必须有一个人留在外界,负责为壁内之人指明方向,否则界壁内的混乱足以搅乱一切方向感,根本无从潜入。
在此之前,他们并未离开灯塔入口很远,在事实上,至始至终,他们的目标区域都是灯塔港口,那里的界壁内侧存在着天然裂痕,足以帮助他们绕行潜入。
当方针确定,他们行动迅速,在极短时间内赶至灯塔入口处此地有着数位大帝把手门户,若想要从外侧潜入,纯属痴心妄想,纵然它自诩为隐蔽能力超绝,也不得不在指引最后一段路先后,按照原路返回,避开了是非之地。
青帝闯出苍茫,跨入界壁断层,前后大敌如云,但中间区域却是空无一人,留给他充分的准备时机。
青帝之所以自告奋勇承担开道重任,便是因为他所修的精神之道天下绝伦,相较于破坏力强的它,更为擅长夺舍与镇压他人意志,不过耗费顷刻时光,他便成功侵入一位大帝的灵台,并且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杀死了那位傀儡帝的意志,从而雀占鸠巢。
青帝并未就此罢休,而是随手斩杀了另一位傀儡帝的意志,并将其隐匿在无人之地,供它使用。
它循着青帝遗留下的印记,在茫茫无垠的界壁苍茫内穿行,一路有惊无险,已然临近港湾,不出片刻,便能够与青帝合兵一处。
然而青帝并未在原地等待,而是迫不及待的进入浩大寰宇内,去独自探索。
当然,青帝并未真正的抛下它,而是留下了印记,供它在后方追赶,对此,它虽略有不满,但却总归心态平常,青帝实力超绝,又神秘莫测,按理不该出现意外,然而事实却是超乎了它的预料,它不过是略微深入大界,便彻底失去了青帝的印记。
它本以为本体嗅觉失灵,然而它在原地徘徊许久,反复调整感官,却也始终毫无发觉,事实证明,青帝的确忽然失踪。
“没有拼斗的痕迹,难道非是意外,而是主动抛弃了我?”它站立在最后一道印记处,凝神观察,冥思苦想,权衡利弊,最终并未在原地等待青帝,而是踏上了自己的路线。
在第二次跨入此地的一霎,它诞生了糟糕的本能灵觉,那座疑似传送阵的阵法,可能有着一些从未想象过的隐秘。
”如果那座传送阵并非为一界准备,而是……“它低语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它再度潜入源天海,在这一次,它并未汲取任何能源,而是如同沧海一粟,随波荡漾,试图寻找到那个主宰意志的本体。
源天海湍流激荡,若有船于此,必然顷刻倾覆,但却帮助它得以在极短时间内遨游整片汪洋,掠过每一片海域。
但,仍是毫无所获。
“怪哉怪哉,源天海内竟然空空如也,就算是那座喷泉,都是经由地面之下喷薄而出……地面……源天海身为世间最精纯的能源,又怎会以粗劣的山石作为根基!”它本来百思不得其解,却猛然间恍然大悟。
它悄然下沉,硬撑着足能压垮道则的高压,来到源天海底,那是辽阔无垠的大地,坑洼沟壑遍地,如苍老褶皱的皮肤,予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感觉。
它如乌龟般悄无声息,紧贴海底,默默感悟大地的脉动,片刻之后,它作出判断,不论这块陆地是否孕育灵智,至少在这座陆地下方,有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在沉眠。
但是,它仍心存疑问,它固然在此地感知到了生命的脉动,但却是始终未曾察觉到意志波动,至于它在源天海之外所感知到的浩瀚威压,也不过是被人刻意布置的‘稻草人’而已。
“除去那位主宰意志之外,其他人不配拥有如此躯体!”它低语着,联想到了一种可能,便是那道主宰意志因故将躯体与灵魂分离,并且分别以无上精源滋润,从而等待涅槃的一日。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它转身就走,在极短时间内回到界壁出入口。
出乎意料的是,青帝竟然快它一步,甚至还等待它片刻,然而待到它来临之际,青帝也不打声招呼,便冲入宇外空间,如奔逃一般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