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退休之后，总觉得无牵无挂一身轻松，每天饭香睡甜。哪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被一个“考”字缠得心烦如鸡抓，害得我有时甚至夜里睡觉也在做“考”字的梦。
三年前，我大孙子临初中毕业要参加中考了，他父母总盼着他能考出好成绩进入重点中学。于是我这个当爷爷的便跟着他们发愁，甚至当起“高参”来。我老伴操起了做奶奶的心，变着法儿给孙子补身健脑。就这样，一直烦到孙子坐进高中教室为止。
两年前，小孙子小学毕业，原本按九年制义务教育规定应直接进入所在地段中学读初中，可当地恰恰有一所名气不小的民办初中，通过考试录取学生。我那小孙子成绩虽然称佳，但要想进这所学校，同样要参加入学考试。于是又一个“考”字在我脑子里膨胀起来。小孙子以优良成绩被录取，可我还是被“烦”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今年可不得了，外孙小学毕业了，同我小孙子一样，参加民办初中入学考试，大孙子高中毕业要参加高考，于是这个“考”字在我脑子里不断膨胀起来。外孙的初中入学考，因为有了小孙子考试的经验，加之他的学习成绩也不差，虽说并不十分担心，可毕竟也有一个“考”字在跳动，我总难免要为之牵肠挂肚。大孙子的高考理所当然地成了全家重头戏。这半年来，尽管我对“高考”两字尽力回避，可偏偏不时听到别人在说“高考”，尤其是各种传媒把“高考”的紧张气氛渲染得一浪高过一浪，我的心常常被冲击得骤然不安。有时我脑子里会不由自主地突然跳出“高考”字样来。孙子夜以继日紧张地“备战”高考，我每每见到他那疲惫的神态和日显消瘦的身形，不禁暗自心疼……如今高考结束了，结果揭晓尚待时日，但见孙子放松了心情，我也随之可暂时安心来。
不过“考”字仍缠绕在身。明年小孙子要参加“中考”，后年孙女要参加初中入学考试……考、考、考，无穷无尽的考试。我恍然顿悟：人的一生原本就是踏着用“考”字铺垫的台阶一步一步前进，“考试”原是人生旅程中的推动力。
2005年6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