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远洋给余笙洗过裤子以后,余笙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太一样,还总是不自知的傻笑,刘椰第一个注意到了她的这种变化,他的心境也从一开始的探究变成的忧郁,他第一次觉得男人的直觉可能也很准,余笙和刘远洋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于是他的每日一歌从{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变成了{怎么会狠心伤害我}。离高考也越来越近,几个人有欢喜,有煎熬,有期盼,有失望,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时间还是不停的往前行进着,就算是你拒绝成长,可也得面对成长带来的巨大变故。
高三悄然来至,余笙不再出黑板报了,因为黑板上留下的只有高考倒计时多少天,课桌里的零食情书都换成了书本,桌子上黑压压的一大摞书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学校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换班影响学生的学习,所以这最后一年并没有换班,四人还是坐在一起,相较于往日的嬉笑打闹,如今只有沉闷的读书写字声,刘椰和刘远洋要考医学院,戴蓓蓓要考津大,余笙的师范反而变得好考多了,本来以刘远洋的成绩他完全没压力,可是余笙分明感觉到了自从暑假他从川市回来后,刘远洋的眉头一直都皱的很深,好像有什么化不开的结似的。余笙每次问他,得到的答案都是没什么,只是压力比较大而已,可是余笙知道,答案远不止这个,可是他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咄咄逼人,学习的压力和对刘远洋的担忧,让余笙在高三的第一个学期,成绩下滑了不少,可她仍不自知,还以为只是正常的起伏波动而已,可是在余建业的眼里,就不只是这么简单了,因为家庭因素,刘远洋在暑假整整两个月没有回景市,而在这两个月里,余笙一如既往地回了清德,余笙奶奶常常念叨着今年远洋怎么没有过去玩,而余笙的情绪显得也很低落,整天抱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魂不守舍,爷爷奶奶看着担心,自然就传到了余建业的耳朵里,等她回家后,余建业又在她的课桌上,看到了一本草稿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刘远洋的名字,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闺女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意了,本来余建业也觉得没什么,自己和余笙妈妈也是比较开明的,相比于让余笙找个不熟的小伙子,还不如刘远洋来的靠谱,只要不影响学习就好了。可是自从开学后第一次测验,余笙的成绩往后排了十五名,余建业和金娜娜才开始着急起来,原来谈恋爱不影响学习是不可能的,心里装着别人,书本上的内容又怎么看得进去呢,他想着,必须得采取措施了。
期中考试分数出来后,刘远洋拿着余笙的卷子,眉头深锁,虽然在这半个学期他经常给余笙补习,总算前进了七八名,可是考一本还是岌岌可危,看着余笙兴致很高的收拾着书包招呼他赶紧回家的样子,他想起了前段时间余建业单独跟他谈天说过的话,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放下了考卷,正色道:“余笙,你别收拾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恩?什么啊?这么严肃。”余笙看着他沉重的表情,有些不解道。
“余笙,我想,你以后要自己上下学了,林媛的父母出国了,我妈答应了她父母这一年让我接送她上下学,所以以后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回家。”虽然刘远洋不想,但还是说出了想了好久的这句话。
“啊?”余笙一下子没消化完他的话,愣愣地发出了一声,转而才反应过来,垂下了脑袋,绞着手指闷闷地说道:“哦......好,林媛身体不好,是得照顾她点。那我以后就自己回家吧,反正我以前就是自己回家的啊。”说完抬起头,冲刘远洋笑了下,可是那个笑起来好看的梨涡并没有映在脸上,看着她明明很不开心,却为了不让他担心硬是挤出来的笑容,刘远洋真想收回刚刚那句话,可他还是忍住了,撇开了脸,没有再敢看余笙的眼睛,他怕自己反悔。
“恩,那我们走吧。”刘远洋说着提起了她的书包,却没想到被余笙一把夺了去,他怔怔地看着余笙,可余笙只是装做不在意地笑道:“明天你就不陪我回家了,我总得习惯自己背书包啊,以后你就要替林媛背书包了......”余笙说完抢在了刘远洋前面走出了教室,突然就觉得特别委屈,拼命忍住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走得飞快。
刘远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收回了自己空空的手心,心里也很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抽离,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他花了整整六年才走到余笙身边,现在却亲手把她推开,这种感觉真不好受,他告诉自己,只要一年,等高考结束就把什么都告诉她,特别是那句,我喜欢你,整整六年。
刘远洋追上余笙后,两人走了一路,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直到余笙到家了,才开口道:“远洋,我到了,你回去小心。”没等刘远洋回话,她就关上了门,把他和他未说出口的话都关在了门外。
刘远洋在门外呆站了一会,才黯然离去,这一次,你的难过是我造成的,而我却无能为力,这难道不是最无力的吗?
第二天余笙到学校的时候刘远洋还没有到,刘椰和戴蓓蓓倒是早就到了,看到她一个人进来,戴蓓蓓张望了下,问道:“咦?笙笙,你的忠犬怎么没跟着你?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
余笙放下了书包,有气无力道:“你别瞎说,什么忠犬......他以后不会再和我一起上下学了。”
听到这刘椰和戴蓓蓓顿时停下了手里的笔,诧异道:“什么情况?怎么就不跟你一起上下学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们吵架了?”
“没有啦......远洋说,林媛的父母要出国一年,你也知道她身体不是很好,所以这一年远洋要和林媛一起上下学,就不能陪我了,他现在,应该和林媛在一起吧......”
“什么?!他居然抛下你和林媛在一起了,笙笙你别难过啊,他不陪你不是还有我吗,以后我陪你,让他丫的后悔去。”刘椰拍了拍桌子,怒道。
“你个智障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没看到笙笙不高兴吗,还在这开玩笑,起开!”戴蓓蓓不满的把刘椰从他位置上挤开,拉着余笙的手正色道:“笙笙,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林媛仗着自己病娇体弱把你们家刘远洋给抢走了?”说着顿了顿,又摇头道:“也不对啊!刘远洋不是最不待见林媛了吗,怎么这次会心甘情愿的答应陪她上下学呢,是不是有啥苦衷啊?
余笙轻轻叹了一口气,“蓓蓓,你就别瞎猜了,你不是已经接受林媛了吗,怎么这会又瞎说,她不是那种人,而且远洋他,也不是我的啊......他是自由的,想陪谁就陪谁啊,而且林媛的确需要人照顾,万一路上出个什么意外怎么办,再说没有遇到远洋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回家的啊,所以也没差了,只是刚开始会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就好了。”
戴蓓蓓瘪了瘪嘴,了然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心安的借口吗,难过你就说出来,反正刘远洋也不在。”
余笙打开了课本,笑了笑,“我真的不难过,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了,我想看书了,还有啊,一会远洋来了,你们俩别再提这件事情了,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没有他陪着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我是喜欢他,可我也是要面子的呀......”
听到余笙极其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让两人惊讶的话,刘椰按捺不住了,低声道:“笙笙,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喜欢他?”
“是啊,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如果我不喜欢他,才值得惊讶吧。椰子,虽然我很迟钝,但是我不傻,昨晚上我一夜没睡,我才想明白,其实我知道林媛只是远洋找的一个借口,一个离我远一点的借口罢了,这半个学期来,我成绩下降了很多,我不得不承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远洋了,我本来就不聪明,学习全靠刻苦才能上去,然而我分心了,我想远洋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远离我的吧,既然他做了这个决定,我也得配合他呀,熬过这一年等高考结束了,我就告诉他,我很喜欢他。”余笙很平淡地说完了这些话,也做完了一个在她看来非常正常的决定,却忽略了刘椰脸上转瞬即逝的悲伤。
戴蓓蓓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安慰地拍了拍刘椰的肩膀,笑道:“笙笙,要是刘远洋坐在这里听到了你这些话,该高兴疯吧,但是你给我憋着,等高考结束再告诉他,到时候没有压力了,一切就可以按部就班的前进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跟我一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恩。”余笙轻轻点了点头。
刘椰收起了眼底的悲伤,假装没心没肺道:“是啊,笙笙,以后我帮你补习吧,我做老师不比刘远洋差,你还不会分心,多好啊。”
“好啊,那就先谢谢你啦,椰子,还是你好。”余笙笑道。
一番嬉笑过后,三人才拿起书本开始早自修,戴蓓蓓悄悄递了一张纸条给刘椰,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椰子,余笙只是一个凡人,做不到不负如来不负卿。”
刘椰收起了那张纸条,揣进了口袋,转身冲戴蓓蓓勾起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很苦。
戴蓓蓓叹了一口气,虽然她总是和刘椰吵吵闹闹争个不停,可她心里清楚刘椰对余笙的感情,可是三个人的路,总是太窄,不是吗?到最后落下的那个人,只能退出,刘椰是,她相信林媛也会是。
上课铃响起后,刘远洋才姗姗来迟。余笙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打了一个招呼,又低头继续看英语书,刘远洋看到余笙的笑脸,悬着的那颗心,才落了下来,他早就到学校了,在楼梯徘徊了很久很久,就是怕进教室门以后,余笙会和他形同陌路,可幸好,她还在对他笑。
刘远洋没有疑惑刘椰和戴蓓蓓为什么不问他不和余笙一起上学了,他知道余笙一定都解释清楚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为余笙带了炒好的菜,可余笙总是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和刘椰一起去念书了,几乎每次都是他一个人面对摆满餐盒的餐桌,刘远洋忽然觉得,也许若无其事,才是余笙对他最狠的报复。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余笙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想着要赶紧把成绩提上去,不让刘远洋失望而已。
“余笙,我先回去了。”刘远洋背起书包,对着还在奋笔疾书的余笙说到。
“哦,好,拜拜,明天见。”余笙此刻的思绪还沉浸在习题里面,下意识回答着刘远洋,却在听到林媛的声音后,顿住了手中的水笔。
“远洋,可以走了吗?”林媛柔柔的声音从教室后门传来。
“好了,走吧。”刘远洋朝着后门走去,余笙朝林媛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林媛笑盈盈地对她笑道:“余笙,我们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哦!”
余笙点点头,看着两人并肩走了出去。在座位上呆了几分钟,好像是清醒过来一般,跑到了走廊上,向下望去,刘远洋和林媛还没走出校门,夕阳的余晖把两人的背影拉得长长的,看起来竟然很唯美,余笙假装了那么多天的若无其事终于轰然倒塌,那天没流下来的眼泪在这一刻还是让她泣不成声,她觉得很心酸,曾经刘远洋身边的位置是她,只是她,就算知道原因,她还是很难过,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刘远洋并没有帮林媛背书包,至少他肩膀的位置还是她的,余笙想。突然刘远洋的脚步停了下来,林媛好像在对他说着什么,但是他并没有抬头回应,过了一会才又走了起来,转眼就消失在了校门口。余笙擦了擦眼泪,自言自语道:“你还是没有回头。”
快走出校门的刘远洋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林媛不解的喊了他一声:“远洋,怎么了?”
刘远洋没有回答她,片刻后才重新拾起脚步向前走去,淡淡的说到:“没事,走吧。”刘远洋知道,余笙在楼上看着他,可他没敢回头,也没敢抬头,他怕一抬头,会被别人看到,他早已红透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