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鸡,鸭,鱼,肉,喝香醇的米酒,一家人团圆聚餐,走亲访友,刘名高的八天春节假期如飞箭而逝。
他到家后给李秀兰3000元做儿子的抚养费,又给自己的母亲3000元,加上车票,礼物,给亲戚的孩子们压岁钱,刘名高这次回家花了不少钱,当他准备返回深圳时,他口袋里只有2000多元,但他心里高兴。
他现在觉得自己从国企辞职是正确地选择。自己现在不仅能够生存,而且过的还不错。但是现在,刘名高还是不想告诉母亲自己已辞职,怕母亲担心。他只告诉母亲,自己现在是停薪留职,他也不敢对母亲说,自己已和李秀兰离婚,怕母亲骂。他的母亲王桂花60多岁了,身体不错,脑子清醒。他心想:母亲听了自己离婚的消息说不定会气成什么样。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和李秀兰感情深厚。
他在心里感激李秀兰,她真的太好了,像没离婚一样,在家里忙这忙那,没让刘名高的母亲和家人看出任何问题。
刘名高准备回深圳的前一天晚上,他把弟弟刘名灿叫到一边,讲了自己离婚的事,瞩咐他多照顾李秀兰和刘聪,并在适当的时机把自己离婚的事靠诉母亲。
刘名灿听了哥哥的话,他先是震惊,后来他点点头答应了哥哥的要求。
春节过后,刘名高回到了深圳德旺印刷厂。他每天东奔西跑的跑业务,时间一晃几个月就过去了。
到了九月下旬,一天早上,德旺印刷厂的老板蔡明理亲自来参加业务员早会。在刘名高的记忆里这还是刘名高进德旺印刷厂将近两年时间的第一次。平常的业务员的早会,一般都在业务主管的大办公室进行,而这天业务员的早会在厂里能容纳150开会的会议室举行。
会议由销售主管蔡猛生主持。蔡老板首先发言。蔡老板说:“1996年12月26日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是我们已故伟大领袖******主席诞辰100周年纪念日,这是百年一遇的日子,非常难得,全国各地都要搞纪念活动,这对我们印刷厂也是一个机遇。我们厂精心印制了100万本纪念******主席诞辰100周年的挂历,希望各位业务员“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抓住机遇,把这批挂历销售出去,为自己,为厂里创造经济效益。
蔡老板接下来宣布厂里的决定:业务员个人销售过一万册,提成提高0。5%,过5万册,提成提高1%,过10万册,提成提高1。5%。政策从今天开始执行。
蔡老板个矮,人精瘦,带副银色金属架眼镜,头发一丝不乱,深灰色西装看上去质地高档。他说话像他人一样短小精炼。
刘名高听了老板的话和厂里其它业务员一样,十分兴奋,他在心里计算着自己如果销售过一万册,过5万册,过10万册,自己能拿到多少提成。刘名高给自己定了一个销售10万册的目标,至于如何完成这个目标他还没想好。
开完会,刘名高和其它业务员到印刷车间办公室领到20套样本,刘名高看过样品,觉得图像,纸张,尺幅大小都特别好,很容易让人产生购买欲望。刘名高这时在心里叹道:蔡老板果然厉害,能够预测市场需求,提前做好准备。
刘名高拿着样本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拿出自己的电话本选了几个老客户向他们推介德旺的新产品。有两个老客户要他明天拿样品过去看。刘名高又想,自己过一会拿样本到深圳礼品文具批发市场去,看那些档口的老板对是不是对样品感兴趣?
他收拾了东西正准备出去推销,接到了林石明的电话。
石明说:他给李秀兰介绍了个对象。学校有个陈老师,人不错,去年老婆病死了,李秀兰和陈老师谈了几个月感觉不错,两人有意结婚。
刘名高听了电话愣了一下后说:“谢谢你,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儿子..”
“你儿子,不用担心,李秀兰会带着,两人结婚后会住在学校,你母亲要看也方便,学校离你家不远。”
“好,好,”刘名高听了电话,心里的滋味突然很复杂。他不爱李秀兰,从来没为她心动过,他知道一个单身农村妇女带着一个小孩子生活会很艰难,但听说她要结婚了,名高一方面为她有一个好归宿高兴,这样也让他减轻了负疚感,另一方面又想起她的种种好,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留恋。
林石明又问:“你现在在深圳跑印刷业务跑的怎么样?”
“现在我在销纪念毛主席诞辰100周年的挂历。”
“我可以跟我们学校校长讲讲,看能不能帮你销个100本。”林石明现在是星坪村小学的教导主任。
林石明又说:“我们学校的老师,分批去参观游览******故居,第一批回来的老师讲,那里现在是一个大旅游区,人气很旺,你可以到那里去推推你们的产品,肯定会销掉不少。”
刘名高听了林石明的话心头猛然一亮。
准备大干一场的刘名高给厂里交了一些押金,领了200本挂历,他向蔡猛生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销售计划,得到了蔡猛生的认可,然后他就带着挂历乘长途大巴向湖南出发。
经过十几个小时旅途颠簸,刘名高到了韶山的毛主席故居旅游区。那里以毛主席故居为中心,另修建了******塑像,加上已有的毛主席回故乡住的行宫,毛主席家的祖坟,登山览车等组成一个旅游区。中国人民特别是湖南人民对毛主席感情十分深厚,旅游区平日人气就很旺,节假日常常人山人海。那天是星期天,旅游区里人潮涌动。
刘名高惊喜的发现这里卖毛主席纪念章,卖毛主席铜像等纪念品的人很多,可卖纪念毛主席诞辰100周年纪念挂历的人还很少。他看了旅游区那些有关毛主席的挂历,挂历的质量比他的挂历质量差很多。于是,刘名高找了一个显眼,不挡道的地方的挂上自己的样品,产品出奇好销,一个多小时200本挂历被抢光。
名高十分高兴,他立即夜乘大巴车赶回深圳,早上他赶到德旺印刷厂,向德旺印刷厂交了15000元押金,拿了3000本挂历,又给林石明打电话让他转告弟弟刘名灿要他到******故居旅游区和自己会合。
当天下午他租了一部小面包车赶往******故居旅游区。小面包车是在深夜4点多钟到的******故居旅游区。九月下旬的湖南空气中有一丝凉意,原本十分疲倦的刘名高下车后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时他脑子也清楚了很多。他四处看了看,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宁静,人们大多数还没起床。他想到现在卸货,只能是挨冻受凉,吃饭和住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便和小面包车司机老贺商量,早上七点钟卸货,他请早餐,两人先到车上休息。
中年司机老贺想到现在自己也拉不到顾客,就答应了。于是,两人在车里睡到早上七点钟。
早上七点钟,天已放亮,人车走动,各种喧闹声响起。刘名高请老贺吃完早餐,两人开始卸货,3000本挂历分三堆堆在一块空地,每堆有一米多高。七点半钟左右,刘名高把挂历样品挂出来。八点多钟,刘名高有了第一个顾客,一个中年男子买了3本。十一点到十二点刘名高卖货忙各不停,中午饭也顾不上吃。
下午二点多钟,刘名灿也赶到了,兄弟俩齐心协力卖货卖到晚上七点多钟,天色已暗才收工。中间刘名灿到小吃店买了两份米粉打包过来当中餐。
刘名高在租住的红星旅馆双人间里清点了一下,这一天卖了将近500本挂历。刘名高想销售业绩这么好,他打算在******故居旅游区蹲点销售两个月直到12月26日。
在******故居旅游区蹲点销售两个月里,刘名高还想了一些办法提高每天的销售量。比如说,他每天挂出的样品都不一样,他买了一个小录音机播放歌颂毛主席的红歌,时不时挂出货品不多,打折甩卖的条幅吸引顾客。
非常幸运,刘名高在******故居旅游区蹲点销售两个月,竟然没遇着什么强劲的竞争对手。后一个月,只是有两家摊位销挂历,可那两家挂历的品质根本没办法与刘名高的货品相比。
没想到,完全没想到,刘名高兄弟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竟然销售了十一万零八十三本挂历。卖完挂历后,刘名高先给刘名灿2万,让他回家,他没靠诉刘名灿他这次能赚多少钱。然后,他返回德旺印刷厂结清自己的钱。德旺印刷厂给每个业务员的挂历一个底价,刘名高零售以高于底价的方式销出,差价利润归自己,名高加上提成,工资,他销挂历赚了一百万零七千八百多元。
刘名高头一次银行卡上有这么多钱。他,一个多年的月光族,现在挣这么多钱,好几天,他的头都是晕乎乎的,晚上常常兴奋得睡不着。有一天,他跑到一个僻静处,仰天长啸,“啊,啊”地叫了数声,才让自己心里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