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不认识。”还没待杨光打个哈哈混过去,叶知行已经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
窗外的风依旧徐徐地吹进来,风速没变,味道没变,尴尬也仍在延续。
深呼吸,向前并肩站定,辛楚拍了拍杨光的手臂。扬起脸,笑靥如花地说:“知行,上次落在你卧室的丝巾,你也给人家忘啦。”
。。。
“哈哈,韵事,韵事。”挑起事儿的polo衫男,主动灭火,“遇到就是朋友,鄙姓王,可以叫我王哥。”
王哥。他就是王哥。他竟然是王哥。
叶知行又和他什么关系?
“王哥,我们是第一次来这儿,您给推荐点儿值得去的地儿呗。”杨光笑眯眯地说着。
“小伙子,这姑娘挺漂亮啊。就一点,我们这儿山多,野的很。”王哥端的是一本正经。
这是两句前后很不搭的话。没有逻辑。遑论因果。
你会不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就渐渐开始感悟颇多,一边无可奈何,又一边怡然自得。
在原路寻一个出口,在回忆凝一场冰霜。
去江边吹一夜冷风,去山顶骂一通无常。
再回到家,蜷在沙发上。
一场大梦,醒来不辩黑白。
就笑吧。
就这样一生。
再比如此刻,把酒话桑麻的事儿只活在古诗里。没有谁会说无谓的话。凡话必有玄机。活的太透明的人要不得。
“何况,走吧。”朝王哥点了点头,叶知行叫上西装冷面男,两人施施然的往楼上去了。
热闹看罢,离场四散。
转身上楼的时候,辛楚落后一截,朝柜台稍稍靠过去。
台子有些乱。
登记册随意的摊开,几只黑色的签字笔散落在旁。一边是一台很老式的台机,屏幕上落了一层灰尘。一切都像是一幅老旧的照片,卷着黄边,带着风尘。除了一捧秋海棠。
花盛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碗里。花开三朵,枝叶浓绿,不染纤尘。
一切都干净的出奇。无论是花还是盛着的容器,连带着其脚下的一方天地都一样。
老板娘怀里紧紧地箍着小男孩。许是感到有些疼,小男孩不耐地扭了扭,挣开一只手轻轻戳了戳面前的小花。老板娘如梦惊醒,一把将其拽回来,恍然抬起头。
四目相接。辛楚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眼神。惶惑?期盼?甚至带着点笑意?
佛祖拈花一笑,叹世人万般可怜。
回到楼上,发现叶知行和西装冷面男住在了同一楼层,在走廊的最里面两间。也许是走廊太过幽静,那房间黑沉沉,不带一丝人气,也仿佛将一切外界都阻隔开来。
呵呵,还真是像某人的气质。辛楚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分钟。
进了房间,发现老周和胖子也回了对门的房间,只有杨光正站在两个床中间捣鼓着什么。
辛楚走近了才发现,杨光正在拧一股细铁丝,床边搭着几条挡风沙的大头巾。
“干嘛呢?发现状况不对,寻一趁手的兵器是吧。”
杨光侧头闲闲的瞄了一眼,半响无言,最后语带无奈,“那当然啊,我这种旷世美男子和你睡一个屋儿,我还不得防着你点。”
这话,好吧。
辛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向前靠近一步,呐呐的开口说:“小光,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在意的,真的。我都没想到这方面去。”
“去去去,你不开口还好,说了我更生气。”杨光伸手把辛楚拨到一边儿,自己动手安好了一简易的帘幕。
杨光睡在靠门边儿的床上。辛楚睡在了里面的床上。
一幕之隔。
夜已经深了,这样的小镇子里,没有灯光,没有尘嚣。人的一切感官都被放大。
远处隐隐的几声犬吠。水田里憨憩的白鹳,受惊的掠起,翅膀扇动,低啸而去。
身边人的呼吸声,同样清晰可闻。
“小光,老周还是要按之前的路子走吗?”
。。。
“小光,老周有新安排什么任务给我吗?”
。。。
“小光,第三次了哈,事不过三啊。”
。。。
“小光,不是我说,你这脾气也就我能受得了你,你说上次,,,,,,”
“打住吧!老周说了计划不变,你给老子沉住气!现在,睡觉。”杨光好像带着股火气,直截了当地截了辛楚的话头。
辛楚听了杨光这话,反而心安,不再开口。
半响,暗室里飘起了杨光的话,“楚楚,你是女孩!我家的美人儿楚楚,别老是忘了。”
辛楚微微的侧头盯着房间里一扇古朴的窗户。睡之前,辛楚打开了侧边一扇。
月色似炼,静静地泻进来。洒一点在辛楚的床尾上。
很温柔,很醉人。
“我知道啊,小光。有你在,必不敢忘。”辛楚这样一边想着,一边眼也不侧地盯着那片儿月光,直到感到眼眶微微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