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北风吹过水泥管,冷风穿透薄衫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冰寒刺骨的感觉让两人纠缠的更紧了。
半干的衣服很快就变的硬邦邦的,两人的手脚开始发木、身体也逐渐变的僵硬。
说话声随着汽车的远去而消失,一片雪花穿过芦苇落到脸上,用手轻轻一抹、就化成了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手都伸进了对方的衣服里,直到这时候才发现。
韩冰脸色绯红、僵硬的钻出水泥管。
在黯淡的天色下,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呈现在眼前,微风卷着雪花轻柔的飘过韩冰,韩冰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没有时间欣赏这大自然的景致了,赶紧招呼韩信出来。
两人在沟里小心翼翼的前行,从远处只能看到两个时隐时现的背脊。
沟的尽头是一条土路,借着雪光还能隐约看清一些大坑。两人顺着路狂奔,跑起来之后终于感觉暖和多了。
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赵信又跑不动了,韩冰只好陪着赵信开始走。
“驾、驾。”在一阵铃铛声中传来呼喝牲口的语言,隐约能看到远处有个黑影正在靠近。这对于力气用尽的赵信来说,简直比赚了500万还要高兴。
有了期盼之后,赵信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肯起来。
“起来,再走一会儿就到了。”韩冰说完双手捂在嘴上哈气,然后用双手捂住脸、捂住耳朵。
赵信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你骗三岁小孩呢?有车、你听见了没,傻子才接着走。”
“你是玉皇大帝啊?人家就非得拉你,赶紧起来,别装死。”
一辆驴车走近了,赵信爬起来就冲了上去,就跟饿了三天的狗看见肉一样,把驴都吓的都蹦了起来。
赶车的是个50来岁的老乡,老乡赶紧跳下车把驴拉住。
“吁”老乡一只手抓住缰绳,一只手抚摸着驴的脖子。
等驴安静下来,老乡瞪着赵信大喊:“你这人怎么回事,把驴惊了怎么办?要出人命的。”
“对不起,大爷,对不起,真对不起。”赵信点头哈腰的道歉,从口袋里掏出100块钱递给老乡说:“我们掉水里了,您能把我们送到有出租车的地方吗?”
老乡打量了赵信和韩冰一会,借过钱看了起来:“不会是假的吧,这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楚。”
“那您先带我们去最近的商店,让人帮您看看。”赵信说着扯了下自己的衣服:“你看我这样,也跑步了不是。”
“那你看这样行不,前边就是俺们村,你们先去我家喝碗热水暖和暖和,一会我送你们去城里。”
老乡家里是土坯房,屋里也没点火炉,进屋的时候家里正在做饭。
两人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蹲在灶膛前双手不停的往火上凑。
“小伙子,都多大了还玩水,掉水里拉,以后可千万小心点,这大冬天的要是没人看见还不冻死。”
听着大妈语重心长的话赵信差点哭出来,不是感动的、是憋屈的:“谢谢您,我以后肯定不玩水了。”赵信说完还特意看了韩冰一眼。
韩冰现在还拿着自己的衣服呢,这时候正在烤衣服。
“穿这衣服还不得冻出病来,屋里有我儿子和闺女的衣服,你俩要是不嫌弃我去给你们拿。”
“太感谢您了,您不嫌弃我们就好,我帮您烧火。”
赵信会烧个毛线的火,他把柴禾放到灶门边上烧。本来以为既能烧饭又能取暖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谁知道弄的屋里全是烟。
大娘把衣服递给两人也不好意思说他,赶紧把火填进去。
两人交替到屋里换好了衣服,老乡笑呵呵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些吃的和一盒白石林。
换完衣服又喝了热水,两人基本已经不冷了。因为回去还有大事,两人婉拒了老乡留饭的好意。
赵信拿出100块钱准备待会打车用,把剩下的钱全留给了这对好心的夫妇。
回到局里韩冰立刻打电话通知冯振华,等所有人赶到局里已经快10点了。冯振华立刻布置了抓捕行动,一路在韩冰的带领下去那个片碱厂,一路在各个医院、诊所搜捕范大鹏,最后一路封锁交通防止疑犯外逃。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以范大鹏为首的犯罪团伙全部落网,缴获****57。6公斤,只有三角眼下落不明。
范大鹏和两个手下在已经小诊所做截肢手术时被抓获,黄毛是在片碱厂转移赃物时被抓住的。
审讯中范大鹏半点也不配合,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是一言不发。
黄毛开始挺横,鼻青脸肿了还叫嚣: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气的韩冰用了拍响了桌子:“根据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条,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无论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予以刑事处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一千克以上、******或甲基******50克以上,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并处没收财产。57。6公斤,足够枪毙你八百回了。”
看到黄毛的眼神开始闪躲,韩冰接着说:“如果你认罪态度积极,配合我们抓到主犯,法官在量刑的时候会慎重考虑的。”
“能少判几年?”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又经过一番勾心斗角之后,黄毛全招了。三角眼名叫潘铁牛、42岁,逃走时开着一辆黑色桑塔纳。
刚出审讯室,曹建设就开始冷嘲热讽:“这个黄毛真怂的可以,这么快就全撂了。”
“你还盼着他跟范大鹏一样,给你来个徐庶进曹营?”
“没有、没有。”曹建设慌乱的摆着双手:“我就是想再收拾他一顿,你这话要是让领导听见该怎么想我?”
“哼。”韩冰扭头就走,心说:你那名字还真没起错。
曹建设是家里三代单传的独子,出生的时候起了个小名叫蛋,是稀罕、宝贝、珍贵的意思。同事们私下里都叫他曹(四声)蛋。
赵信刚睡醒就被冯振华叫到了办公室:“这是150万,你点点,剩下的30万等抓到潘铁牛再还你。”
赵信惊讶的打开桌上的帆布袋:“你哪来的150万?我不着急用钱。”
“呵呵,你以为我真给潘铁牛500万?我上哪去给你弄500万去,那钱全是假的,只有30万事真的。”
“啊~,那你不早告诉我,害我担惊受怕的。”
“告诉你?万一露出马脚怎么办?你能负的起这个责任?还是我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别废话了,把钱拿走吧,欠条还我。”
“我随身带欠条干嘛,在办公室呢,一会给你拿过来。”
简单的休息之后,冯振华召开了全队会议。先是集体做了行动总结,然后接着讨论对潘铁牛的抓捕方案。
现在最重要的线索是盘铁牛开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冯振华决定封锁所有交通要道,先查这辆车,加油站、收费站、任何盘铁牛可能去的地方都不放过。
“可是我们之中只有韩冰和赵信见过盘铁牛本人,这得查到什么时候?”
赵信从一开会就一直在笔记本上画,这时候把潘铁牛的素描推到前面:“这就是潘铁牛。”
冯振华看了看递给韩冰说:“你觉得像不像。”
“很像。”
“很好,小赵有两下子嘛。回头多复印几份发下去,分局、派出所都发动起来,别忘了去司法局查一查,看他有没有案底。”
连续忙碌了几天,赵信已经是筋疲力尽,回到家就想睡觉,可是父亲的召唤又不能置之不理。
“爸,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我都快累死了。”
赵世荣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就几句话,我明天起早去外地,今天是专门回来跟你说这件事的。”
“什么事这么重要?”
“自行车厂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觉得你那个电动车恐怕要赔钱。”
赵信对以后的发展心知肚明,自然不能认同:“这还真不一定,我去SH做好考察,那边的电动车就卖的不错。”
“SH是SH,山北是山北,能一样吗?你以为我就没有调查过?SH市在96年明文禁止销售燃油踏板摩托车,山北市呢?现在满大街跑的都是摩托车,你见过一辆电动车吗?”赵世荣越说越生气,忍不住敲了茶几几下。
赵信猛然一惊,心说:这是个大问题,我一直在考虑十几年之后的事情,却忘了现在。现在无论是科技发展、大众认同度,还是人均消费能力都是个大问题。
“行了,你也别气馁,我知道你是为了自行车厂的发展,只是这一点我就很高兴。只要你好好上班,其它的事你就别管了。”
“你别看光看眼前,按照发展的趋势,电动车以后肯定会赚钱的。”
“发展趋势?以后?你能等到以后吗?”
“肯定会有办法的。”
“随便你吧,你还有多少钱?”
“干嘛?我还有不到200万。”
赵世荣点点头:“够了,我有个朋友在油田工作,他们要往外承包三口油井,30万一口。我给你个电话,回头你跟他联系吧!”
“油井?我不懂啊!”
“我还能害你?实话跟你说吧,那三口油井里有两口一类井,到时候全都按照三类井承包给你,足够你补上自行车厂的损失了。”
赵信眼睛一下子就圆了:“这么好?”
“只要你安心把工作做好,其它的事情我会考虑的。你在市局的事我都知道。”赵世荣拍了拍赵信的大腿:“好好干,别给你爹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