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分配完任务之后并没有立刻散会,短暂的停歇后,他向慕斯说道:“慕斯研究员,你所抢救出来的研究资料足够支持你完成歌离士剩下的研究么?”
“特使阁下,我认为这个研究已经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名为慕斯的研究员走到众人之间,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他的身上。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他的头上戴着圆顶硬礼帽,面部白净没有蓄须,瘦弱的身材配上剪裁得体的礼服仿佛书中走出的绅士,胸口右侧挂着一枚单片镜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印象。
“恕我直言,歌离士主任太过天真……或者说是幼稚。”这个双眼阴鹜的男人脱下礼帽,语出惊人。然而除了邓肯,其他人都不为所动,这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主任想通过土地增产来改变民众对禁忌研究的认知,最终依靠民意来对抗教廷想法非常美好。然而对于‘真理圣典’来说,我们能够影响的区域太少,范围也很小。仅靠改变一两个村镇、甚至城市的民意对于大局来说根本就无济于事。所以我认为,我们新的研究应该转变方向。”慕斯望向黑暗中的男人,等待他的反应。
“说下去。”
特使的回应让慕斯的情绪高涨。
“我们应该将研究方向转向古代兵器的开发上。战争是权力者的游戏,各国君主都是战争的狂热者。就算这些年来教廷不断向各国施压,但战火依旧在四处蔓延,局部战争更是从未间断过。想要得到君主们的支持,我们就必须拿出相应的研究成果。如果我们将研究出来的武器卖给……不,是送给奥利维尔七世,相信以他的性格很快就会将战争的矛头对准教会。届时,我等‘真理圣典’就不再是孤军奋战。”此时的慕斯仿佛一名演说家,他环顾四周,情绪激动,语调也不由得上扬了许多,但众人对他的想法却抱着相反的态度。
“这个想法很危险。”酷恩的声音低沉。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布朗则是发出了怒吼。“我们‘真理圣典’的宗旨是利用古代技术给人们带来更好的生活。而你却想用这些技术引发战争!战争只会给人们带来痛苦,你的想法和我们的宗旨完全是背道而驰!”
慕斯无视了布朗的呵斥,而是将视线重新投向了黑暗中的男人。
“你的提案我会上报盟主的。”
“爱德华,你疯了么?”布朗难以置信地望向名为爱德华的特使。
“我是盟主特使,会议上的一切发言我都有回报盟主的义务。这件事盟主自会判断,布朗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爱德华语气严厉。
得到了满意答复的慕斯则有些得意地向众人行礼后才坐回沙发,而邓肯在整个过程中都一言不发。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但没有多久就被特使爱德华打破。
“会议继续。布朗,你这里最近的资金消耗很大,是什么原因?”
“最近难民增多,光是依靠教会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供应粮食和药品了。身为总督,我必须做好准备,提前购粮买药才能应对现在的局势。随着战争的继续,难民势必会越来越多,我也不知道能支撑到几时。”布朗用手揉了揉眉头,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惫。
“教会的人都只顾自己的利益,哪里理会过民众的疾苦,最后还是得靠我们。”一直不说话的邓肯突然发言。
“也不全是这样,至少罗德斯大主教就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是以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过单薄。”
“布朗,你少替教会的人说好话。别忘了,他们可是我们的敌人。”
“邓肯!你什么意思?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那些黑袍而并非白袍,这是盟主也说过的。”
“够了!我知道你们两个素来不和,但别忘了我们到这里是开会的,不是让你们斗嘴的。布朗,近期我们恐怕需要大量资金,希望你能准备好。”
正在这时,房间外面响起了烟花爆炸的声音,绚烂的烟花点亮了夜空,驱散了黑暗。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难得的新年,我们也来欣赏一下这新年的焰火好了。”爱德华终于从暗处走到窗边。此人身材矮短,面目丑陋,一身小贩的打扮,让人难以想象这样人的竟然会是“真理圣典”中的干部角色。
被绚烂焰火所装饰的维斯塔城夜空光彩夺目,这象征着对新年美好愿望的焰火不仅点亮了维斯塔的夜空,也点亮了市民的心,让处于艰难困境中的人们仿佛看到了光明。此时,会客厅里的5人在窗边站成一排,焰火的光辉照在众人的脸上。他们表情恬淡,之前紧张的气氛也不复存在,人人都仿佛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之中。
半个小时之后,焰火结束。众人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们现在马上离开吧,趁着观看焰火的人群还未散去,此时离开是最佳的时机。之后若还想出城可就不容易了。”身为总督的布朗提醒着众人。
离开之前,爱德华和众人围成一圈,伸出一只手叠在一起说道:“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
就在众人即将离开之际,爱德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最近听说维斯塔城内有人偷偷出售古代遗物,后来却被一个商人购走。布朗你可曾听说过此事?”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布朗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但是却很快地掩饰了过去。“我并没有听说此事。”
“我听说过,不过这个消息才出现2天就消失了。我也未能证实这个消息来源的真实性。”酷恩接着回答道。
“那就请你们继续关注此事,最好弄清楚那个古代遗物的去向。”离开之前,爱德华向布朗和酷恩说道。
送走众人,布朗有些疲惫地坐回沙发上喃喃自语:“没想到面对他们比面对教会的人还要让人心力交瘁。”
过了一会,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了会客室,他头发花白,身穿正装,笔直地站在布朗身前。
“将他们都送走了?”布朗问道。
“是的,老爷。”
“没有引起守卫的怀疑?”
“请老爷放心。”
沉默了一会,布朗继续发问。
“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
“……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思考了一会,管家模样的人恭敬地回答道。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会。”
“邓肯,你还不知道怎么与维斯塔分部取得联系吧,附耳过来。”就在两人刚走出总督府的时候,爱德华突然叫住了邓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