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晋氏店铺的客人也开始少起来了,伙计们陆续的整理柜台、打扫铺子。
井遥随意一瞥,恰好瞧见在楼上呆了一整天的少东家也走下来了。
“收拾好了吗?可以关铺子了。”少东家开口。
“小武,咱们晚上不做生意吗?”井遥悄悄地问。
“做的!但少爷体恤我们一整天的辛苦,傍晚趁客人少给每个人一个时辰用饭休息,再回来开门做生意。”
不愧是大商号,做事也麻利,分工合作效率快。只是流荡在街上的井遥却不知去往何处了,再回阿娘那路上也要耗去很多时间,要不还是随便找个摊子吃碗馄饨吧?
“井姑娘。”
井遥回头,来人素色的锦袍,温雅的笑容:“你今天第一天上工,作为老板,我怎么着也该请你一顿饭,不如一道去吧。”
井遥自然爽快地应下了,也暗奇这少东家怎么一出店门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呢?
“在下晋文逸,做事时难免过于严肃,姑娘见谅。但文逸是着实佩服姑娘的性情与武艺,姑娘决赛那天,文逸就在场下,只是。。只是姑娘今日穿上了罗裙,一下子倒没认出来。”
“就唤我井遥吧。”
“我一直记着井遥那日说的话,你站在擂台上,面对偷袭者的求饶,没有怜悯,也没有落井下石,义正言辞,发人深省啊!可见井遥你的气度与学识,你若为男.”
“又怎样?”井遥故意问道。
不想,他却答道:“你若为男,定是文武双状元!”骄傲的表情,似乎以井遥为豪。
井遥见他没有浮夸之意,眸中闪过欣喜,,他自幼读书习武,自知不能进京赶考,光耀门楣,只为着“变强”这简单的两字。阿娘的泪水,她曾受过的欺侮,她都不曾忘。读了那么多的书,她也意识到,她再也不能像普通闺房女子那样绣花待嫁,书里向她展示了一个更大更广阔的世界。何况她长得不好看.
“文逸既然对武艺有如此热爱,为何我感受不到你的一丝内力?”
晋文逸扯出一抹苦笑:“先天不足,大夫都不能确定我能否活过25岁,何论学武,太奢侈了。”
井遥这才注意到他比常人略显苍白的面色,刚想宽慰几句,却听到“阿遥——阿遥!你怎么在这儿?”
远远的有一个火红的身影飞奔过来:“阿遥。”不过才数秒,已到眼前。
井遥无可奈何地扶额:“边木宸,你不嫌丢人,我嫌。”
周围的路人都对着边木宸和井遥指指点点,许是边木宸的颜值和行为一样惊人吧。
“木宸有何丢人?”从后面走上来一个黑袍俊朗男子,与边木宸的夭夭红衣倒是相配地紧,卓然独世,除了表情有点臭。
难道这个男人是弟控吗?
边木宸转头对边煜城狡黠一笑:“你这就不懂了吧?阿遥只有和亲近的人才这么说话!”又对着井遥笑得一副宠物撒娇样,“我就喜欢阿遥这么对我。”
其他人闻言都只顾惊诧,所以没人注意到木宸眼中一瞬而逝的悲痛,为了今天,我等的太久了。
“咦,阿遥,他是谁?”木宸指着她身边一直默默站着的晋文逸。
“我的老板,也是朋友,晋文逸。”
“我叫边木宸。既是阿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木宸笑得热情,晋文逸就回的冷淡了许多。
“可是晋氏店铺的少东家?在下边煜城,这是我二弟。”边煜城端手作揖,晋文逸也礼貌还之,却不改冷漠的态度。
“井遥,”晋文逸带着热络的笑意,“这福锦酒楼的酒菜你可要尝尝了!这可是江城一绝啊!”
“福锦”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门口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城北红柳庄,城南花满楼,城东福锦楼,城西紫藤苑,乃江城四绝。”边煜城又在卖弄他的文采,一把玉骨扇衬得他更如翩翩佳公子。
晋文逸倒是没怎么理会,他热情地甚至是有些讨好地邀请井遥一起在福锦楼用餐,他的热情没有让井遥有一丝不适,却对他的态度好奇的很,何故使他对一个小伙计如此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