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陨,尸体堆积成山,血液将土地染得鲜红,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着。
这里,被白色烟气遮掩,那是热血冒出的烟气。
踏着尸山,墨殊阳来到高楼之下。
既然上面的人不理会他,那就出现在他身旁,问个明白,到底是死,还是活!
临近高台,守卫的人一动不动,没有阻拦!
他向着高台走去,一步一步,迈的很坚定。
为了活,杀戮不是他的错,虽然正道本心在今日彻地崩灭,但他依旧是他,心,在今天完全蜕变。
他的步伐,前所未有的踏实。
穿过重重把守,他来到了高台之上,直面铁黎,一个融神境的高手。
“魔道贼你,看见我们的执事,还不下跪。”一人大喝道,说话间就要动手。
铁力挥手示意,让他们后退,而后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墨殊阳的跟前。
“你是半妖哪个分支?小小年纪,修炼的却是肉身之道,让我猜猜你是纳何种媒介填神宫。”铁黎围着墨殊阳走了一圈,随后一把将他的手抓住。
墨殊阳没有动用神宫血液的力量,因为他知道,在融神境高手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
“以血替灵,填满神宫,不愧是半妖一脉,居然敢走如此大逆不道之路。”铁黎笑着说道,宽厚的脸庞,给人温和的感觉。
但墨殊阳却不为所动,他知道这温和之下,隐藏的是什么。
那是和魔道一样的心里!
“以血替灵,这条路曾经也有人走过,不过他们最终都死了,你知道怎么死的么?”铁列脸色突变,无穷杀意直扑墨殊阳而去。
一股似天塌的感觉,笼罩着他。
在这股杀意之下,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蝼蚁,无法反抗,但他没有选择沉默,而是咆哮道“我的神道,由我自己选择,既然选择,便没有后悔,我就是我,不是谁都可以相提并论。”
自古以来,神道绝非纳灵,但墨殊阳走的道,是他自己的道,与所有人无关。
他的道,是他自己独一无二的道!与他人相比,他不屑!
“道是你自己的道,但却万不可将自身之道凌驾在他人生命之上,你不配修此道,谁也不配。”铁黎怒吼着,周身浩瀚灵力鼓动,宛若星辰大海。
一道道隐晦秩序之链环绕在他周身,那是道的秩序之链。
融神境高手,翻手皆为道,代天而行,力量之强,不可思议。
何为高手?融神境才是开始而已!
而铁黎,一个融道已久的高手,以杀意碾压墨殊阳,可以说,这是在杀他。
一个融神境的高手所凝练的杀意,已经不亚于普通的神术。
在这杀意之下,墨殊阳的双腿仿佛被人拉住,那种难以抵挡的力量,是要让他跪下,向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下跪。
这对墨殊阳来说,绝对不行,士可杀,不可辱!
神宫在这一刻开启,无穷血液喷涌而出,汇聚在他双腿,抵御那等力量。
“啊!”撕裂般的痛让他忍不住长啸。
“硬骨头,我喜欢,可惜,你不是我正道之人。”铁黎收起杀意,坐回了位置上,那温和的笑意,再次挂在了脸上。
浩瀚压力一朝散尽,墨殊阳一个酿跄,差点摔倒。
“我看这人根本就不会放过你,你要小心了。”红毛兽暗中传音道。
“我看的出来,但眼下的情况,再怎么小心也不济于事,我的修为,终究是太低了啊。”墨殊阳无奈的回答,双拳紧拽着,修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血肉之中。
这一刻,对于修为的渴望,是那般的强烈。
若是他的修为足够,谁敢动他?谁敢妄言杀自己?
回想起初入万魔窟,他满腔的怒火,无处倾泄。
城池初进,却被人莫名其妙的中伤,好不容易逃离,又遇魔修,绝境逢生,奈何又落入了自己的宗门,被当作魔修对待。
这一刻,他的心是悲凉的!
他真的好想大声的喊出自己是天宗门的弟子,但理性告诉他,说了也没用,反而死的更快。
一个以血替灵的半妖,怎会是天宗门的人?退一万步来讲,天宗门根本就不会允许弟子修炼这种功法。
“你可知历代以血替灵,以魂替灵的那些魔修是怎么死的么?”铁黎冷声道,看着不说话的墨殊阳,发出一声嗤笑,随后再次道“那些魔修,都被我天宗门镇压至死,一身修为被封,锁于长青塔下,孤独终老。”
“长青塔?”墨殊阳眸光微张,看着铁黎。
“你既然知道长青塔,当日就不该选择以血替灵,妄图踏众生之命登临神道。”铁黎冷声道。
长青塔,塔高九重,一重一天,专门镇压天下至垩之人。
从古至今,那座塔,不知道镇压了多少魔道天骄,其中甚至不缺乏魔道神明。
要知道,神明那等存在,早已经是脱离大道之外的存在,连天地都无法禁锢他们,但那里,却镇压过不下一位神明。
“有本事,你就把我关进去。”墨殊阳怒吼道。
“你疯了!”红毛兽惊呼道。
“哈哈哈!”铁黎大笑,而后冷语道“长青塔,在这万魔窟可没有,不过,那条噬血渊,倒是不错的镇压之地,效果应该不比长青塔差。”
“你要把我扔下去!”墨殊阳沉声道,并未感到意外。
一个让万人相互杀伐的人,怎会亲自动手杀他?
既然选择在噬血渊前让所有人杀伐,那么,总有人的归宿,是属于噬血渊。
“是要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了结!”铁黎面无表情,拿起了桌前的茶杯,细细的品起了茶。
墨殊阳没有说话,转身走下高台。
话都放在了明面上,他也不是死脑经,与其被人斩杀在这,不如去博那九死一生的机会。
“魔道贼子,都该杀!”铁黎自顾自呢喃,眼神深处,流露出回忆的味道。
若问神武哪里魔道贼子最多,还数万魔窟!
铁黎,一个在天宗门曾是最为耀眼的存在,却甘愿苦守万魔窟。
望着墨殊阳远离的背影,他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尸堆中,裘刃喘着粗气,望着墨殊阳一步步走向噬血渊,眼中那杀伐的疯狂,依旧猩红。
他知道自己不敌,但就是这种不敌,让他心不死。
杀戮的疯狂,遇强则强,没有尽头!
“若是不死,我还会找你的,我一定要打败你,一定要!”裘刃嘶哑的笑着,嘴角有血溢出。
噬血渊,一个噬血魔渊,深达万丈,诡异丛生!
站在这样一个让人提及心惊的地方,墨殊阳看向了自己的胸膛,他在期待,期待宇叔会在这个时候苏醒。
当他纵身一跃之后,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这样的境地,他好想和宇叔说说话,问问自己的身世!
幼年,他不懂,但天宗门一行,他知道,人是有父母的,既然宇叔从小就在他的胸膛中,那么宇叔一定会知道他的身世。
胸膛一如既往的炙热,只是,没人跟他说话。
“你真的要跳下去么?”红毛兽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心中发毛。
“不跳的话,你有办法从这里杀出去么?”墨殊阳无奈的说道。
“罢了,罢了,你要跳,我就陪你跳,反正左右都是死!”红毛兽摇动着脑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大哥,小莫,不凡,小天,枫林,若有重逢日,当把酒言欢。”墨殊阳长啸一声,跳下了噬血渊。
声音,在噬血渊上空传荡,经久不息!
天宗门内阁,一人抬起了头,看向噬血渊方向,眉头紧皱,眼神飘忽不定。
“我怎么感觉有人喊我名字?”林大虎挠了挠头,走进了房门,没有理会。
“执事,那裘刃怎么办?”一人问道。
“他么?放了吧,一个跳梁小丑,活着就当警示那些贼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