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结果重要,还是过程重要?
千百年来,人们一直在讨论一个问题——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作为经历的两个组成部分,过程和结果其实是不可分割的。就像我们做数学题,碰到一道解不等式的题目,倘若你直接写出答案,不写解答过程,老师肯定不会给你满分;倘若你只写过程,却忘记写结果,同样得不了满分。由此看来,这二者是同等重要的。
但是,从经历的角度而言,大多数人普遍倾向于结果更重要。有人言之确凿地说:“就拿奥运会来说吧,不管运动员平时训练的过程有多艰辛,倘若比赛时没有取得好名次,就等于什么也没得到。一旦在奥运会上取得金牌,荣誉、金钱全来了,谁敢说这个结果不比过程更重要?”这一看似不容置疑的结论,却在现实中被打破了。因为,在奥运会这场世界上规模最大、最有影响力的综合性运动会上,真的出现了完全无视结果的“闹剧。”
一九零四年,在美国圣路易斯堡举行的第三届奥运会上,各项比赛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然而,在撑杆跳比赛时,却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状况。
大家知道,撑杆跳选手一般先有一段助跑过程,然后再借助杆的弹力越过横杆。然而,轮到日本运动员佐间代富士试跳时,他没有像其它选手那样飞奔着冲向跳栏,而是慢悠悠地走进沙坑,从容不迫地将手中的撑杆插进沙土里。观众被佐间代富士这一反常举动弄迷糊了,连裁判也面面相觑,不知他要搞什么鬼。佐间代富士把撑杆固定好之后,便顺着杆子一点点往上爬,等爬到最高处时,轻轻一跃翻过了横杆。
怎么还有这样的撑杆跳?观众们被佐间代富士的滑稽表演逗乐了,现场嘘声一片。但这下可难坏了裁判,因为,按照当时的比赛规则,只要选手利用撑杆跨过规定高度的横杆,就算成功过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佐间代富士并没有犯规。但是,他这种别具一格的撑杆跳,明显在钻比赛规则的空子,经过裁判组的反复讨论,佐间代富士的成绩还是被取消了。
这下,佐间代富士不服气了,他和裁判据理力争,声称自己既然没有违反比赛规则,比赛成绩就不能被取消。迫不得已之下,裁判组临时补充了一项比赛规则——撑杆跳运动员在比赛过程中,必须有一段助跑过程。
裁判本以为,有了这项规定,选手们便无法再钻比赛规则的空子了,然而,精彩的“表演”还在后面。等到佐间代富士进行第二次试跳时,他没有再将撑杆插进沙土,而是老实巴交地开始助跑,正当大家等着目睹他的真实水平时,他跑到沙坑时却停下了。然后故伎重施,先把撑杆插进土里,再双手交替爬到顶端,翻身滑过横杆。整个过程,佐间代富士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事实上,他所做的一切都完全符合比赛规则。
此时,全场再次骚动起来,裁判也恨恨地瞪着佐间代富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看似严密的比赛规则,居然会败给眼前这个瘦小的日本选手。然而,比赛仍要进行,佐间代富士的好成绩是否有效,是大家关心的问题。裁判组只好再次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最后,他们决定:佐间代富士的成绩依然无效。之后,裁判组又出台一项新规定:撑杆跳比赛时,握在下方的手不能移至上方的手以上,上方的手也不能再向上移。这项规定一直沿用至今。尽管日本代表团对裁判组的这一做法非常愤慨,并提出强烈抗议,最终仍无济于事。
尽管在此次奥运会上,日本撑杆跳选手带着遗憾离开了,但数十年过后,人们或许已经忘了当年获得撑杆比赛冠军的人是谁,但却永远记住了佐间代富士这个名字。因为,他挑战了规则,并创造了新规则。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尽管他最终以比赛失败的结果而告终,但这两次别具一格的撑杆跳经历,却为他赢得了更大成功。
众所周知,撑杆跳是美国人的强项,他们不但具有身高优势,技巧性又非常强,在前两届奥运会的撑杆跳比赛中,他们已蝉联了冠军和亚军,显示出强大的实力。再加上此次是在家门口举办奥运会,作为东道主的美国自然对冠军志在必得。同他们相比,日本选手就逊色多了,他们自知身材矮小,无法和强大的美国选手相抗衡,便出此下策:从规则上下手。这一经历虽然冒险,但无非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裁判肯定选手成绩,日本队赢得比赛冠军;一种是裁判取消选手成绩,日本队失败,但比赛规则就要更改。既然最坏的结果业不过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于是乎,便出现了赛场上那滑稽的一幕。
你可以认为日本选手过于狡猾,或者说他们在拿奥运会当儿戏,是不尊重奥运精神的表现,但是,如果日本选手不这么做,裁判组又怎么能发现规则的漏洞、进而及时完善规则呢?很多时候,我们只有把结果看淡一些,才能在过程中全身心地投入,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惊世之举!这样的经历,即便结果不尽如人意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