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夫人那里吃罢晚饭,老夫人才依依不舍的放了这几个孙女回各自院落。
而卓青青的院落,就在整个院落的最后边,紧挨着外墙,临着街道的荷香园。
原本是卓青青那位官奴身份的娘居住的地方。她娘死后,这院落便留给了卓青青。
荷香园,顾名思义有一处荷塘,每逢夏日到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倒也是好景致,可惜,现在是刚刚打春,荷塘里只有干枯的荷叶和冰封的水面,真是没有什么漂亮的地方。
院落中有一栋两层小楼,上层是卓青青的闺房和绣房。
下层是安排给随身丫鬟住的,自然,宝珠和银铃是要住在这里。
月影西斜,疏影婆娑。
在伺候完卓青青洗漱后,银铃趁着宝珠下楼的空儿,忍不住抱怨起来。
“主母也好奇怪,这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要给五娘子送作堆,她若真喜欢那董公子,怎么不让三娘子嫁给他,正好亲上加亲,也省的担心别人欺负了她的女儿。”
“黄鼠狼个鸡拜年,没安好心,卓关氏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再来,这董三迁这两年也没少往庙里跑,我何时让他讨到过便宜。”卓青青坐于床沿,看着微有薄怒的银铃。
银铃眸子往右转动,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
“他动这心思,可是去年就有了,可我在庙里,他这一年可曾见我一面?”卓青青猛然冷笑。“也就是回到卓家的地盘上,他才能在她的姨母面前蹦跶蹦跶。”
“那两日后的邀请……”银铃一脸不情愿,着实不希望五娘子跟着那帮姐姐一起去赴了董三迁的约。
“去,怎么不去,躲着他总不是个事,还不如出点事,早早将他甩开,高尔基不是说过‘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那董三迁就是我的暴风雨,所以,砥砺我的意志正好用。”
“呵,还有你这种砥砺法?我看是小姐你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吧。”
“嗯,这种说法也对,正好试试娘子的身手,分分钟将他拍死在沙滩上。”卓青青咬牙切齿的比划了个狠拍的动作,换了银铃一个大白眼。
与此同时,老夫人的寝堂内也是不平静,伺候婆子卢妈轻拍着只着中衣的老夫人的后背,轻轻为正在剧烈咳嗽中,满脸涨的通红的她顺着气。
“一个个都是拎不清的东西,早早告诉她,莫要存了什么别的心思,这两年面上,她倒是越发过不去了,难道非要逼死我这老太婆不成。”
老夫人盛怒,抓着锦被的手不自觉的紧了又紧。
“莫要气坏了身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她也未曾在那位手里讨得多少便宜……”
“那是那孩子还算聪明。哎……她心思单纯,易被人煽动。所以我才瞒着这事,一副和事老的模样从中调和。可她倒好,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些风言风语,就信以为真,千方百计的也要除了心中那根刺。我也因为恒儿的叮嘱,不敢将真相告知于她,可她倒好,心思越发重了,这次弄出来那个外甥,哎~~~~~~~”
老夫人一声声叹气,咳嗽声越发剧烈,在这寂寥的黑夜中,显得越发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