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溪闻言,似有犹豫,但终于在长叹一口气后,慢慢道出。“快到子时,他们从后门……哦,就这么……直接进到了那个院子。
进了院子……哦……院子离主屋远,又是一个单独的院子。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所以,他们……并未惊扰到别人。哦,对了,他们进来后,二姑爷才来唤我……我有过去了。不过却是和两位姑爷搭把手……抬尸体的。至于老黄说的有人……我还真是没有看见。出来后,老朽觉得不对,为什么那么多人在那院落中,老爷……竟然会同意。我前思后想,总觉得好像对几位不利,这才在连夜起身,找来了几身老朽……娘子别嫌破旧,这是老朽平日穿的衣服,决定带几位离开。”
卓青青蹙眉,思虑着罗溪所说的话。
“那你能告诉我,谁半夜通知你的?”
罗溪颔首,眸子低垂,过了片刻,才再度抬头。“娘子……娘子,别问了,这院子里的事,……老朽不能说的,绝对是不会说的。”
卓青青:“那好,我问你,晚上抬红筱尸身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让我半夜偷偷查验尸身?”
罗溪顿了顿,好似心中有万千苦涩不能道出,只是阖动了嘴,摇了摇头,最后才缓缓道出。“是,我就是想让娘子看看五娘子的尸身……”
“目的呢?意图呢?我不相信有人会违背自己的老爷,无缘无故帮助一个陌生人。”咄咄逼问,换来了罗溪呃彻底沉默,僵直了片刻,接着将衣物缓缓递到了潘云手上。“娘子你们想逃就逃吧,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今天都说多了,再多的,我不会再说了。就当,就当……老朽都不知道罢了。”
说罢这话,罗溪垂首,佝偻着腰身,作势就要走。
“站住。”卓青青喝住了他,罗溪身形晃动了一下,果然定住了身子。
“你就是陛下派来调查购买兵器的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罗溪猛然回头,双眼圆睁,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卓青青。
卓青青缓缓走到他身旁,接着,绕到了他的面前。“你要知道,一个人不管多久,他早些年干了些什么,都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哦?我什么地方让你发现的?”
“你很好,没有什么让我发现,但我知道,陛下似乎在每位官员身边,都放的有监视的人员吧,只是管职大小不同,所放的人员有多有少。
只是,李良嗣牵出了兵器买卖的案子,接着,便查到了苏州知州亲随,随后,亲随身亡,再来,东京汴梁那边就知道了消息,若是你,你不猜测这罗知州身边,定然有陛下安排的人么?”
罗溪闻言,倒是笑了。“娘子这话说的,我都信了。”
“那就好,接着,你冲进接风宴,并没有附耳告知罗知州罗五娘子身死,而是站在瑞雪堂就大呼小叫,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奇怪了。”
“奇怪什么?奇怪我这老头子做事不经脑子?”罗溪淡笑,倒是有一丝嘲笑自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