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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下

独角骑士眨眼间越过小龙,跳着钻到小龙背后去(虽说小龙贴着壁但仍有足以容纳一人的距离),他双手拍在岩壁上,回头一看:部分小龙纷纷扭曲自己的长脖子,使脸对准骑士并准备喷火。

(这扭头跟恐怖电影里的一样惊悚啊喂!)

独角骑士抓紧岩壁,双脚一蹬爬上墙壁,开始逆重力地贴着岩壁往火山口上面奔跑。紧追而来的巨龙虽然紧急拍动翅膀急停,但它庞大的气流仍使得迎面的小龙往岩壁上撞去。掉落的小龙来到边缘,冒出的岩浆将它们灼爆。其它小龙喷出火球追击独角骑士,却没有一发能够跟得上他的速度,反而殃及自己的伙伴。

“嘭、嘭、嘭嘭嘭”

小龙攻击到自己的同类,场面下起小龙的尸体雨。

独角骑士抬头(此时是倒过来的视角),见到巨龙拍动着它巨大的翅膀追来。龙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讥笑独角骑士一般。

它嘴角漏出的火气已经浓厚许多。

(那是……不妙!)

独角骑士的紫色护目镜反映巨龙张开燃烧大口的景象。

“轰——”

巨龙持续喷射粗大的扇形火焰。为了追击快速移动的独角骑士,它不顾伤及自己的部下,大范围的火焰攻击烧得小龙连渣都不剩。

有的失去头部或者翅膀的小龙,留着残缺的身体坠向地面化为灰烬。

小龙的尸体雨更加盛大。

跑了一段,从独角骑士的视角看(倒过来),他要跳过一个向下的空洞(朝天的火山口)。他用手按住火山口的边沿,双脚踩到比人类足宽稍长一些的边沿,一蹬,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到另一边。然后他不再直线跑路,而是改变方向,沿着岩壁一圈一圈跑螺旋。

巨龙遇到火山口便停止喷火,用力扇动翅膀使它庞大的身子空翻一周,追着突然改变方向奔驰的独角骑士,再次喷出火焰。

“轰隆隆”,巨龙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从汀兰她们头顶压来,巨大的风力卷得小龙们不能很好保持自己原来的岗位,对准好的火球也纷纷射歪。

汀兰左手摁住礼帽不让它飞走,披风和蓝色双马尾狂乱地扬动。

而莫爱渚相对辛苦一点:她不但左手要按着自己的道冠,右手还必须摁在臀部上避免裙底春光乍现。

“虽然黯曜学弟做得不错,但早知道就不穿裙子来了,都快走光了呜!”

“没穿?”

口袋里传出独角骑士的声音。

她一下子羞红脸,回答说“有穿”。

然而独角骑士忽然像打鸡血似的,铆足劲更加卖力地跑,速度极快地增大。巨龙刚才几乎快要追上他,可是下一刻它追击的人影却消失不见,再见到独角骑士时他已经领先它一周又一周。巨龙傻眼了,取消喷火并停下来,晃动大脑袋看着独角骑士飞跑一圈又一圈。简直望尘莫及。

独角骑士追到莫爱渚那儿,他原本前倾的身子翻转过来,双膝蹭着地板滑过去。

“呀!!!”

待莫爱渚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她按着裙子的后面,独角骑士的视线却已经射进她前面飞扬的裙子里……

独角骑士紫色挡风镜里面的复眼冒着严肃的光,将春光尽收眼底。

顺带一提,作为读者观众,我们观看莫爱渚的正面本来也应该可以看到里面,但一个摆着奇怪姿势的家伙的头却挡住了。

下一帧画面变换到莫爱渚的背后。

莫爱渚恼羞成怒骂道:“色鬼!!!”

可是独角骑士已经跑远。他一边奔跑,一边竖起大拇指:“纯白色的原味胖次,就是这个味~好顶赞~”

汀兰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白色热裤,庆幸自己还好是穿裤子的。

她的口袋里欢乐地传出那两人的声音,

“临死前能够见到女孩子的胖次,是每一个男人浪漫的夙愿。”

“变态!!!魂淡!!!”

听这些莫名其妙的内容,她的脸上淌出黑线。

(这两个人究竟要脱线到什么时候……)

汀兰抬头望去:独角骑士的卖力狂奔完全破坏小龙的阵形,岩壁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小龙都只剩下残兵败将——有的上有的下,不在同一个平面,它们呆在原来的岗位不知所措。

她清楚认识到接下来面临的窘境:因为通过重复施放数个刚才的魔术,体力也好魔力也罢都已见底。再加上方才小龙的火球攻击和巨龙的火焰喷射,独有结界内的温度升高许多,汀兰感觉到汗如雨下衬衣均湿,黏糊糊的,感觉非常糟糕,十分影响发挥。她注意到另一边的女道士,见她脸上身上流下的热汗浸湿衣领和白衣,估测她大概和自己情况差不多。

莫爱渚勉强自己再抽出一张黄底黑字的道符,大概是想施放别种法术清理剩下的几十只小龙。可是环绕跑的独角骑士却先她一步,拔出长枪戳掉一只又一只小龙。由于他的速度慢下来,巨龙再次追逐独角骑士,却没有再浪费表情喷火。

汀兰环视一周,红色岩壁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小龙存活,说了声“清理完毕”。

“噢,这样。”

独角骑士瞬间返回到巨石碑下,两个女孩也赶到这儿。

“统计一下,”莫爱渚说,“小汀兰和我一样,各消灭2000只左右;黯曜学弟消灭了40只;A级魔物消灭了大约二万六千只。”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汀兰笑着说。

莫爱渚也露出微笑:“是呀。”

独角骑士有点儿不满地用长枪末端敲敲地板:“喂,你们说得好像我没功劳似的。”

“好啦好啦。”莫爱渚说,“剩下来就是怎么对付那个大块头的问题了。”

三人抬起头,巨龙拍打着巨大的两对翅膀降临到他们头顶上。

汀兰的神情蒙上阴霾,好像阴霾也能盖住她的跳动不安的心脏似的:“请问我们有什么办法战胜它吗?”

“如果我们人多点还好说,”莫爱渚说,“团队配合,讲究分工合作,你输出我支援……但是,我们有且仅有三个人……”

巨龙并没有给予他们时间考虑的慈祥,它直接把一肚子火喷出来,三人立马散开,火焰撞到银白色的巨石碑上像水流一般分流开来。

即便如此,岔开的火焰仍然十分危险。

汀兰小跑一段然后侧滑急停,从腰处抽出魔术枪,对巨龙的头部进行射击。

“嘎嘎嘎嘎嘎”,五张扑克牌无力从无比坚硬的鳞片上弹开。

巨龙收起火焰,它大大的眼睛里塞入娇小的魔术师身影。

(魔力不多了,大家都已经接近极限,这一击一定要奏效……)

汀兰面无表情,嘴里貌似在轻声念些什么,紧接着魔术枪的枪口前端出现间距相同的三个白色圆形魔法阵。她单手紧握魔术枪,枪口对准着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巨龙。

(不好!)

莫爱渚看出端倪,连剑带鞘从背上抽下,朝汀兰狂奔过去。

“啾”一声,魔术枪发射出一张小王Joker。通过魔法阵的魔力强化,扑克牌带着灿烂的磷光,像拖着一条白色的尾巴般,势如破竹,往巨龙的脸上飞去。

然而巨龙早已看穿这一击。未等卡牌打到自己脸上,它便毫不迟疑地张开大口喷出粗壮的火焰。

如洪流一般的红色火焰马上将扑克牌吞噬。

“!!!”

汀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窒息地凝视那庞大的火焰无法动弹。紧急时刻,一个白绿色的身影挡到她前面。

汀兰感觉到脑里霎时塞入信息量巨大的记忆片段。因为二人已经在三米范围之内。

“没事吧,汀兰……”

莫爱渚激活剑匣上固有的灵气形成淡绿色的防护罩。她表情痛苦,不断消耗法力来抵挡火龙的持续吐息。

即便她的双手前所未有地紧紧握住剑鞘,木制的剑鞘也不能给她面子,上上下下不停地剧烈狂抖。

“快撑不住了……”莫爱渚上气不接下气,“黯曜学弟……”

迅猛的“咻”一声,一个黑白色的骑士身影从巨龙的侧脸闪来。独角骑士使用飞踢把巨龙的头踢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出“嘭”的巨大响声。可是巨龙除了头部,身体纹丝不动,独角骑士则像是撞到什么无比坚硬的墙壁般弹开并后空翻几十周,最后摔倒落地。

趁此机会,莫爱渚拔剑划开偏移的火焰,即刻挽起怔住的汀兰往后跑开。

巨龙知道是谁打了它脸,因此停止吐息后的它将目标重新锁定在独角骑士身上。

接着又是一场追逐赛。

莫爱渚她们趁此脱离战斗,找了块不显眼的角落,躲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

她放下汀兰并收起剑鞘,竖起剑指,嘴里念念有词:“风来风去,木隐于林……”

她似乎是给这地方附加某种隐匿状态。

而后她松口气。她抚着胸口稍微调整好情绪之后,用极其稀有的愤怒语气斥责汀兰:“你刚才在想什么!如果晚一秒,你就死了!”

汀兰只能低声说“对不起”。

“唉,我也真是的……嗯,怎么?”

莫爱渚瞧见她的神情不大对劲,才恍然大悟:她刚刚发自本能去救汀兰时,已经身处“TrickEyes”的能力范围内。

“哎呀哎呀,明明之前都很注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

汀兰的泪水打湿舞会面具下的绷带,甚至已有泪水从绷带里渗出,从脸颊流下。

莫爱渚看到她的哭脸,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强颜欢笑:“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内容而流眼泪,但是我想说的是——没关系啦~哈哈哈哈~即便秘密都被看光了也没关系啦~反正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总而言之,这些,你知道了吧?我们超自然研究部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们大家都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

汀兰红着鼻子发出“哼唧哼唧”的抽泣声。

“谢谢……”

“不过在魔女之夜之前,你说你色诱赤那学弟……”

“诶!!!”汀兰大惊,“你、你你你怎么记得!”

她忽然想起昨晚出格的行为。

“当然记得啊,”莫爱渚说,“如果你说出来的话就真的要暴露了。我一直都想跟你谈谈的。”

“呜呜呜……怎么这样……”

汀兰脸红鼻子红,半张着嘴,不知所措。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昨晚怎么想出这馊主意、还以为这馊主意是奇谋妙计的画面。想都没想就去实践,结果才发现自己勇气不足。

看着她苦恼的表情,莫爱渚心想这孩子简直不能再可爱。

首先是她红彤彤脸和可爱模样,再加上娇小的身躯、魔术师模样的俏皮服装和可怜兮兮的姿势……

(好想抱一抱……蹭一蹭……好想抱回家……好想抱回家!)

莫爱渚就快控制不住时,猛然意识到不妥,羞红了脸转过头去。

(不行不行不行,你在想什么啊爱渚!不过……我貌似能理解借尸鬼先生为什么派她来了……乍一看她好像不大行,可是她身上有某种一般人没有的特质呀……)

莫爱渚再偷偷瞄汀兰一眼,结果心底涌出的欲望又差点将她吞噬,只能又马上转过头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真的超级可爱的,真哒!……爱渚,镇定镇定!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莫爱渚抚平悸动的心,故作镇静说:“那个,汀兰啊……话说回来,黯曜学弟呢?”

汀兰突然安静下来。

“……汀兰?”

莫爱渚不解。她转头想要看看独角骑士的情况时,汀兰一个飞扑用自己玲珑的身板抱住莫爱渚的脸。莫爱渚只感觉到什么平平的、软软的东西挡住自己。

“不能看,不能看!!!”汀兰颤抖着,“他、他……”

汀兰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镜头拉远,一切显得十分平静。巨龙收回自己的火焰吐息,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岩石地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四处散落铠甲的各个部位。

这是独角骑士的身体支离破碎。

而且,众多部件中,唯独骑士的独角头盔滚了过来,恰好面朝汀兰她们这边。

透过绷带和眼罩,汀兰从独角头盔里看到——紫色挡风镜里黯淡下来的复眼像在诉说——战败的怨念和对火龙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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