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左手开门。
“嗨,咱们的小公主睡得还香吗?”黯曜眯着眼,笑容不怀好意。
“很香很香,”我说,“就差舔一口了。”
“赤那学弟!你可不能趁着小汀兰睡着了,就对她毛手毛脚的!”
莫学姐鼓起双颊,眼神认真地看着我。
“没有的事,我是很正直的!”我说。
“其实一开始叫我来,我是拒绝的,因为你们不能叫我来,我就马上来……”
月弦部长在一旁嘀咕嘀咕,我们没人理他。
大家都是换了套休闲服才来的。
“哎呀,万万想不到后来那么惊险,衣服全湿了,我原来约会的内容变成了约炮。”黯曜爽朗地笑笑。
“你这是强行约炮了吧喂!”
好吧,唯独只有黯曜不是回自己家换衣服的。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给其他女孩子添麻烦了,你这个耽误别人前程的大坏蛋——”
莫学姐踮起脚揪着黯曜的耳朵,疼得他拼命求饶。
无视那两个家伙,月弦部长一本正经地走过来跟我说:“我代联系人回收了魔物宝石,报酬到时候汇入你的银行账户,合着你和新来的两人份。”
然后他再凑过来补充道:“A级魔物的讨伐没有你的份,但光是给汀兰的数目已经不小了。你可不要非法侵占她人的财产。”
“我会合法收房租的。”
“哼哼。”
他冷笑一下,用欣赏的目光瞥我一眼。然后他不把自己当外人地走进客厅,像黑社会大佬的儿子一样坐到沙发的正中间,翘起二郎腿,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莫学姐将侧发撩挂到耳后:“好了好了,我们来做菜吧!赤那学弟你右手受伤了,就不要亲自下厨了,交给我和黯曜学弟吧~”
黯曜爽快答应,秀了一下不算太强壮肌肉:“哟,赤那,有机会让你吃吃我做的菜了!让我们为汀兰公主举办一个最温馨的庆祝派对,祝贺咱们还活着和欢迎小公主入部!”
“OK、OK,”我说,“那么就拜托你们了。”
莫学姐用橡皮筋向后绑了个短马尾,黯曜拳打手掌做个大显身手的姿势,两人都自来熟地走进厨房。
好了,接下来该去找我们的小公主了……啧啧,连我也开始称呼汀兰为“公主”了。
我一边自嘲一边敲门,房门即刻打开,冲出一个天蓝色双马尾、身体娇小的戴蓝框眼镜的女孩子。
她抬头看我,睁大眼睛并眨了眨,漂亮的睫毛随之浮动。
哇噢……
我也愣住了。
透明的镜片后面长长的睫毛又密又细,弯曲成一个美好的弧形;宝蓝色的瞳仁水汪汪的,宛如往一对蓝宝石里注入清冽的泉水;正中间的深色瞳孔,似大海的漩涡,能把人吸进去般。
倘若这是一对价值连城的玉石,那么我会不惜重金甚至倾家荡产去买下。
因为我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双眸,犹如梦幻一般……
从来没有过。
“赤那——”
她一头栽进我的怀中。
我的胸膛能感受到镜框的边条。
“赤那!!赤那!赤那、赤那、赤那赤那赤那赤那~~~~”
她抱着我,越抱越紧。
炽热的温度瞬间从耳根蔓延到脸。
我几乎快要不能自已,脑袋一片空白,只有感官在回馈讯息:腹部大约能感触到一些柔软的东西;低头看到天蓝色的头发在闪耀明亮的色彩;汀兰的体香和头发飘散的香波味让人沉醉;她小猫般的撒娇声像用羽毛轻轻撩动心房……甚至我嘴里无味的唾液都变甜了。
这、这这这就是!?单身十七年的福利!!??
“赤那学弟,你还没叫小汀兰出来吗……”
穿着绿白格子围裙的莫爱渚探出头来,看到一对男女拥抱在一起(那个,我双手是自然下垂的),尤其当她认出那名脸上写满幸福的娇小女性时,她不由自主地站出来,音调拉得倍儿高:“哇呜,小汀兰!超可爱的!!!”
“咚”一下,莫学姐推开我,她半蹲双手环绕汀兰。
“嘿、嘿!”莫学姐双目发光,嘴流口水,“让、让我舔一下行不行,不能舔的话亲一下好不好呀?!”
汀兰受宠若惊,张半天嘴说不出话。
“怎么了,学姐这么大反应……”
黯曜好奇地跟出来望一下,与汀兰四目相对的刹那不知不觉睁开紫色的眼睛,无法掩饰惊诧之情。
他还“咕噜”地吞了一下口水。
“喂喂喂,你们怎么了,怎么都像被点穴了?”
月弦部长凑过来,也看到汀兰和那双眼睛。
“……喂,新来的,”他说,“这不是还挺好看的嘛。之前乍一看我还以为哪个病院里跑出来个瞎子呢。”
月弦部长的反应是在场所有人之中唯一一个正常的。
“嗯嗯!”莫学姐总算松开搂抱着汀兰的手,她高昂地宣布,“我决定:把小汀兰作为我们超自然研究部的吉祥物!”
“啪啪啪啪啪(鼓掌声)……我双手赞成!”黯曜说。
只有汀兰在中间不知所措。
月弦部长则明显感觉到威胁:“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谁才应该决定吉祥物啊、谁才是部长啊?”
“为了小汀兰,”莫学姐对月弦部长说,“篡权夺位在所不惜!”
“噢噢噢!”
黯曜在一旁瞎起哄。
月弦部长努力压制熊熊怒火,硬挤出一个上扬的嘴角:“哼哼,你们是欠修理么?”
不久,莫爱渚的妹妹和黯曜的妹妹二人也前来参加“战斗”,我们的派对便在欢声笑语和互相扯淡的愉快氛围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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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赤那,”
黯曜在派对中途来找在漆黑阳台里独自喝饮料的我。
“怎么不去看魔术?”
我啜一口茶,观察客厅的动静。大致就是两个妹妹加一个学姐总共三个女孩子围着观摩汀兰的魔术,而月弦部长双手交叉在那里评价“还算有意思”。
“都住在一个屋檐下,有的是机会看。”我说。
黯曜拉出椅子,在我一旁坐下:“哈哈!想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让她专门表演给你一个人看么?”
“不是这个意思……”我喝口茶。
“喔?呵呵,是这样吗?”
黯曜睁开眼,远处的街灯映到他紫色的瞳仁,为他的眼神多添幽邃深远的光彩。
他的侧脸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认真:“那我说说正事吧……你是抱着什么心态送给她那副眼镜的?”
“没什么。”我说,“只是觉得绷带用久了不卫生,常常更换也很麻烦,形象方面跟月弦部长说得差不多——就像是从病院里跑出来的人——让人没法安心地和她相处。考虑到汀兰入学,如果因为形象不佳而被同学们疏远,作为房东和学长,我会很困扰的。”
他笑道:“那副眼镜有屏蔽异能的效果……你或许真应该看看她没戴眼镜时候的样子。不过,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入手这样的东西。”
“……”
我不语,只是举起杯子,闻闻在夜下变成深褐色的茶水的温热清香。
“你有想过么?”黯曜说,“之所以你在她眼里独一无二,是因为我听说她的异能恰好对你不起作用。我也知道她平日所看见的世界跟我们眼里的世界有些不一样。但从一个恋爱大师的角度来看,你这样做很不明智……因为你这样子不是为其他男孩子制造了机会么?在戴了眼镜的汀兰眼里,他们都和你一样,甚至比你耀眼。”
你都自诩为恋爱大师了啊。
我放下茶杯,左手酸了,想换右手拿。手指稍稍活动一下,绷带的紧缚感压迫未痊愈的伤口,像电击刺激一样疼得令人难以接受。
“有在听我说话吗?”
他直直地看着我,紫色的瞳仁里有光芒在攒动。那是杂乱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的表现。
“听着呢。”我说。
他凝视我一会儿,叹口气,“唉。你一点都没变,跟以前一样,”他将目光拉到阳台外,“稍微想要了解你的心意,你就装深沉,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啊,是这样么?
我垂下头,顺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出去,穿过小区的楼与楼,瞥见一角灯红酒绿的夜晚街景。
“呐,赤那,你是怎么看待汀兰的?”
“我和她才认识一天吧。”
“如果算上在狩猎领……角斗场里的时间的话,算是超过一天了吧?”
“是吧。”我说,“还有,你不用特地改口的。”
“……”
“……”
两个人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黯曜打破沉默:“小公主一来,你使用异能了吧?可是却伤了右手……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为了证明……”
“别说了。”
我刻意压低声音,用没有斡旋余地的口气制止黯曜。
“我脑子一抽才用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