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安煜宁问杨绍辉,到底他用了什么锦囊妙计说服了安父安母。杨绍辉笑笑,说:“你到了锦海就知道了。”
在昆明呆了一周后,安家三口、黎可馨、杨绍辉都订好了各自的机票,除了黎可馨之外,另外三人都要飞往锦海。黎可馨想跟着另外四人去锦海,但她这个月月底要第一次考托福,安煜宁说什么也不让她同行。
他们四人早上出发,飞机长途飞行了4个多小时,外加误点的时间,终于在傍晚顺利抵达锦海机场。重履故土对安家三口来说意义非凡,每个人心里头都打翻了五味瓶。安母偷偷擦拭眼泪,即便是不轻易动感情的安父眼眶也红了。
杨绍辉在飞机上已经对安家三口说明了去锦海的目的,第一要找到目睹“扛尸”的证人,即他们曾经的邻居,第二要会见廖善民。
次日清晨,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了安家曾经居住的别墅区。
他们以为会看到安家满目疮痍的别墅,或者应该说是别墅的遗址,可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水泥空地。
杨绍辉问:“安先生,这里真的是你们曾经住的地方吗?”
安父瞠目结舌,半响才回答:“是。”
杨绍辉说:“这就奇怪了,偌大一栋别墅不翼而飞。”
安家三口心里没底,一齐看着杨绍辉,听候他的指示。
杨绍辉思索了片刻,说:“咱们先去廖善民家看看,不要事先打招呼,直接登门拜访这位廖台长。”
四人打车来到了廖善民家的小区。
廖善民家的小区比较老,大门口虽二十四小时有保安,进楼却不需要刷卡,人人可进。安父带着另外三人直奔楼上,他在廖善民家的房门上使劲扣了三下。
里面的人应该是没有听到,安父又敲了三下。
“稍等,就来了。”
廖善民的声音显得沙哑苍老,兴许是生了病。
“老安!怎么是你!”他透过猫眼看清楚了来人的面目。
“廖台长,有朋自远方来,不请我进去喝杯毛尖吗?”安父说。
廖善民连忙开门,惊讶地说:“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呢,谁知道你突然冒出来。哟,尊夫人和令公子也来了。这位是……”
安父说:“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北京来的律师杨绍辉。”
“律师?”廖善民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随即礼貌地和杨绍辉握手:“你好,杨律师。”
“你好。”
“都进屋坐吧。”
“廖台啊,电视台工作很忙吧,我离开锦海还不到半年,我怎么觉得你瘦了一圈啊?”
“别叫我廖台了,我已经不是台长了。”廖善民一边给他们四人倒茶一边说道,“我上个月退下来了。”
“你早该退了,电视台的工作纯粹是把人往死里头逼嘛!嫂子还没回来吧?”
“啪!”廖善民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慌忙道歉:“不好意思,手滑了。我来打扫一下,你们坐。”
安父尝了一口毛尖,说:“廖台,啊不老廖,嫂子呢?你还没回答我。”
廖善民忽然蹲下来失声痛哭。
安父慌忙上前扶起他,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跟我说啊。”
廖善民断断续续地说:“她……她在里面,右边第二间卧室,你去看看吧。”
安父大惊,朝妻儿使个眼色,三人走进了那间卧室。一进门,他们立马呆住了。
卧室内空无一人,床头柜上放着一幅遗像,正是廖善民的结发妻子,她已经过世了。
三人默默退出房间,一句话不说。
廖善民默默垂泪,安家三人不知说啥才好。
安父和杨绍辉小声交流了会,他们认为今天来得不巧,只能改日再来拜访。
安父安慰廖善民一番之后,又在茶几上丢下一千元现金,说他们就此告辞了。
廖善民听他们要走,忽然发了疯似的把门堵住不让他们走。
“老廖,你这是干啥?”
廖善民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他们震惊不已。
他扑通一下跪在安家三口面前,不断地磕头,额头和地板碰撞,发出“咚咚”声响。
“你这是做甚?快起来!”安父要扶他,却被他给推开了。
“老安啊,我不配收你的钱。”廖善民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害了你!我拿了别人的钱。”
“你……你说什么?”
杨绍辉和安煜宁心中有数,所以不觉得惊讶,他们对望一眼,各自均想:真相是该大白了。
廖善民跪着说:“去年朱永生他媳妇说,如果我能劝你不去省高院上诉,再说动你离开锦海,就给我二十万酬金。”话至此处,他以头触地,痛苦地说:“我拿了那二十万!我背叛了老朋友。”
安父倒退一步,瘫坐在沙发上,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老安,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全家。可我需要那笔钱,我真的需要!”廖善民痛哭流涕,“你嫂子她得了淋巴瘤,我想让她多留几天,不!多留一分钟也是好的。我儿子在美国读私立大学,一年要花七八万美元,我已经没多少钱留给我媳妇了。我又不能让我儿子不读书,所以我需要那二十万啊!我真的是被逼无奈,你相信我!我不是存心害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