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羲束来了,这厮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一尝美人的滋味?子夜瞪了外间的羲束一眼,跟风子川没有办法之下躲到了床底下。
才藏匿好不久,两个人就亲亲热热的过来了。
“你看,这女人,刚才还愁眉苦脸,现在却喜笑颜开,见个男人也不用这样啊,当真给我们女人……丢脸。”此刻趴在床底下等着看好戏的子夜却咬牙切齿,若不是边上风子川眼疾手快给拦着,子夜这会儿大概早就拍案而起了。
“你自己见他时还不也是这熊样?”风子川适时还击,击得子夜咬牙无力还嘴,但见那边的羲束贱贱的笑着,“小姐如此貌美,本官自当好好怜惜。”
“怜惜你个大头鬼。”慕子夜更是磨牙豁豁眼光幽绿,风子川又轻轻的嘘了一声,“潜……潜……你自己说的,要随风潜入夜,旦观细无声的。”
好吧,旦观细无声,子夜咬牙忍着朝那派大好春光之处张望,这雪澜阁外虽说暮色笼罩,但阁内却是宫灯处处可见一如白昼。那灯火光彩流溢,越发衬得那两个相拥着的身影轮廓分明。
子夜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双颊微烫,脑海中莫名冒出古人的词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快看快看,马上有激情戏码闪亮登场了。”见子夜眼里闪着粉红星星,依着八卦的本质,风子川推了推子夜的胳膊,子夜啐了他一句,“猥琐,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就知道看激情戏,谈八卦事,你无聊不无聊啊。”
自己却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子夜这会儿早忘了刚才的囧样变得狂喜莫名,殷殷期盼着接下来要上演的:美人脱衣只为会情郎,春宵一刻之后见阎王。
美人的衣裳窸窸窣窣脱了一地,看的子夜眼睛发亮,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欢愉的耀眼光芒,然而这时的羲束却将一盏烛火往美人手中一塞,命她在床边站好,自己只着了里衣爬床上睡下,将脱得一丝不挂的美人晾在一边,险些灼瞎了子夜的眼睛。
敢情是拿美人当灯柱子呀!子夜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捶地,怒道:这是他妹的好戏?这分明就是不良商家打着激情戏的幌子,做着挂羊头卖狗肉的事。
风子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在子夜咽下最后一句“我算明白了,他明明就是那个……那个无能么。”
趴在床底下的子夜就看到一头披散的头发从床上垂下来,一双冷冽的眼睛正倒挂着幽幽的盯死了她,贼兮兮的让慕子夜想起风子川养的那些肥大耗子的目光。
“鬼……鬼啊。”慕子夜一声尖叫,居然晕死了过去。
风子川缩在床角呵呵的朝着羲束干笑,又用手肘推了推子夜,这姑娘明明胆大的很,这会儿怎么胆小如鼠一点都经不得吓了?
“我……我……我也晕了……”胆小怕事的风子川干脆也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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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胤帝都帝心城,同样的早春时节,却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皇城东宫之内,这会儿太子羲阳正躺在院中廊下的摇椅上,头顶是盘着棚架的枝蔓植物,绿荫遮挡着阳光,触手可及的是摆放在长椅边的矮几,上面放着精致玲珑的点心,以及才煮好的甜汤,微微的温热,边上一位侍婢正跪着用银勺掂着甜汤,一勺一勺的喂,不热不凉刚刚好。
廓下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裳磨擦声,羲阳听得耳熟,知是由他管辖的黑衣卫统领长空过来有事相禀,果然,那人背对阳光,朝他一躬,却未说话,待到羲阳将身边他人尽数谴下之后,方才开口,“禀太子,刚接到飞鸽传书,说那七皇子羲束已经到达了琳琅城,这几天正是百官宴请,喝得七歪八醉,贪得无法无天的时候。”
甜汤腻胃,羲阳手捧起一杯茶盏,细细品尝,“很好,给本王继续盯着,一有动静随时报告。”
长空垂首的样子依旧,“太子大人,长空就不明白了,咱们为何要盯着一个五毒俱全,整天惹事生非,还被陛下流放到偏远之处的废物皇子呢?”
“本官总觉得不安心啊。”汤水稍稍荡漾了一下,羲阳这会儿放下茶杯,沉默地抿了抿唇角,阴沉的目光有瞬间的恍惚,“这七弟向来是父皇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既便他整天吃喝玩乐,无事生非,父皇还依然宠他,偏着他,说这人是天姿聪颖,只是误入歧途,若有人能将他往正道上赶一赶,便是一个好皇帝了……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当本太子是死的不成?”
“陛下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太子大人又何必多心,陛下对太子也多有赞溢之词……”
“反正小心着总不会有错。”
羲阳站起来走到院中的一座木桥边上,看着池中的几尾鱼。
“宫里的那个三哥羲南与十二弟羲洛呢?”羲阳沉声问。长空站在阴影中脸上看不出表情,如同他没有情绪的声音,“太子大人,都盯紧了,一切尽在掌握。”
“很好。”羲阳阴沉的脸色终于笑了笑。
老家伙是一年不如一年,总有退位的一天,如今宫中三股势力彼此竞争倾轧,想来自己要独善其身也是难。羲阳忽扬眉冷冷一哂:“天下”真是个好大的字眼,只此二字就足以让好多人纠缠沦陷一生了。
长空却从羲阳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只是幽幽一叹,其实吧,有时候为权而活所谓身份煊赫的人,倒还不如布衣百姓來得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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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夜本来只是装昏,但昏着昏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睡了有多久?慕子夜放眼一瞧,很深,大概又是晚上了。
可是?好像不太对劲,这里是……四周黑乎乎的,难道是地狱?难道就只因为看了一件风流事,就一不小心做了冤死鬼?
还好,窗外有一轮月亮,虽然凄凄婉婉的一片惨白,看起来也像是失恋的样子,但好歹,还给人一种自己还尚在人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