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沉头靠在靠背上，双目紧闭，似是睡着了，膝头忽然一重，女孩长发铺满了男人的膝头，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似是睡得很不安稳。
林涵沉睁开了眼睛，看见腿上的白歌，愣了片刻，嘴角上扬，每次见她似乎都在沉睡，真是小猪，脱掉身上的外套，轻轻给白歌盖上。
林旭阳手抓了把白歌的头发，在手指上绕着玩，假装漫不经心道：“爸爸，你答应让白歌做我妈妈的，我在努力了，你的行动呢。”
林涵沉看着白歌，漫不经心的回答：“从小我就教育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自己要白歌做妈妈，那就自己努力，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歌做他妈妈，并不是他努力就可以了，好吗。
看着林涵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林旭阳鼓了鼓腮，小胖手从口袋里拿出张照片，上面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头上戴着皇冠，穿着白色公主裙，身旁站着一个穿着银色西装的男人，赫然是小时候的白歌和林涵沉。
“这下有关系了吧？”
林涵沉看着照片脸色微变，夺过照片，看了眼照片上小人，小心翼翼的装进了贴身口袋，道：“林旭阳，你哪来的照片。”
林旭阳双臂环胸，一脸倨傲的回答：“爸爸，你难道没听说，一个家里想知道，妈妈新买的衣服、包包，爸爸的私房钱在哪儿，问宝宝就好，我从你书房保险柜夹层里翻到的。”
“……”他都藏的那么隐秘了，林旭阳还能翻到，儿子太聪明也不好。
“那你……没给白歌看吧。”林涵沉有些不好意思，他之所以留着张照片，只是对过去美好岁月的缅怀，并没有其他意思。不过被白歌知道，他一个带娃老男人留着这样的照片，很尴尬吧。
“我没有给白歌看过，不过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林涵沉看着儿子八卦的小模样，威胁的口气，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了，我都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白歌十六岁生日那天，白市长将A市有头有脸的人都邀请至白家，为她进行成人礼，林家也在邀请之列，我自然也在。
白歌那天带着皇冠，穿了一身白色的公主裙，像是公主般为大家演奏了一曲。我有些意外，一个女生居然能把那么难的曲子弹那么好。后来不知她听谁说，我弹琴弹得很好，邀请我四手联弹，弹琴时候的白歌美极了，肆意张扬，我的心就那么被她偷走了。
那一年她十六，我二十四，我本来是打算等白歌长大告诉她的。
没想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娶了你妈，答应她以后只喜欢她一个人，而白歌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完了。”
“爸爸，你的说法和妈妈说法差不多，我相信你。不过妈妈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总要继续，那你还喜欢白歌吗，想要让她在身边陪着你吗？”
林旭阳仰着头，凤眸闪过一道亮光，肉肉的嘴巴，因为紧张抿成了一条线。
林涵沉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看着林旭阳满是无语，儿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犀利。
喜欢吗？
少年时的倾慕，往往如烈焰般炽烈，让人为之焦心，为之失眠，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感受依然那样清晰。
可是生活是比烈焰更灼热的岩浆，让一切化为灰烬，也让一切归于平静，他的心早在那一场变故中，变得坚韧、平和，并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过往的许多年中，他会不经意的关注白歌的消息，为之心绪复杂，却也仅此而已。他答应了澹台珊珊，娶了她后他的眼里心里只装她一人，他不曾食言。
这一次的相遇，是意外，只是，他深埋在心底的种子，不知何时偷偷发芽，他好像更喜欢白歌了，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年懵懂的林涵沉，他要考虑很多东西，白崇华的反对，澹台家的压力。所以他不反对林旭阳缠着白歌，如果白歌愿意靠近他，他才会真正的行动。
“不知道。”太多的因素需要考虑，林涵沉最终只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林旭阳小手扶额，一副傲娇的模样：“爸爸，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那么大一个人，居然连喜不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
因为是成年人，他们有太多要背负的东西，所以才会连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你个只凭个人喜恶判断的小屁孩懂什么。
……
白歌睡的迷糊，忽然想起自己还在林家车上，猛然坐起，借着窗外的月色清楚地看见，自己睡在闺房的大床上，身边蜷缩一个小小的人儿，睡得香甜。
额……不会吧，她就这么一路睡回家，连被人从车里移到家里床|上都不知道。
林涵沉一定在心里笑死了，明天小魔头醒来，又会用什么样的语言羞辱自己，白歌想想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咕噜噜……”白歌不自觉得低头，摸了摸肚子，好饿啊。
唐家的寿宴奢华，菜的滋味也很好，可惜不适合她，她只吃了几口，根本没吃饱，只怕全场除了林旭阳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根本没人吃饱。
额，好饿啊，不行，她要找点东西吃。
白歌刚想起身，却被人扯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林旭阳小手，抓住了她的睡衣，白歌微微一笑，伸手扒开林旭阳的手，林旭阳皱了皱小眉头，呢喃：“妈妈，别走。”
白歌看着林旭阳小脸满是痛苦，心疼的轻声道：“我不走，你乖乖睡觉。”
林旭阳呵呵一笑，睡得深沉，白歌在林旭阳额头上亲了一下，披了件衣服，轻手轻脚的出门了。
厨房冰箱亮起微弱的光，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白歌专注的在冰箱里寻找好吃的，后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白歌吓了一跳，惊叫出声：“林先生。”
“嘘……”林涵沉伸手捂住了白歌的嘴巴，男人的手冰凉而纤细，白歌整个人僵住了。
“你在干嘛？”
“我饿了，找点东西吃。”
看着白歌眼神愣愣的，神情呆呆的，林涵沉凤眸微眯，喉咙发出愉悦的笑声：“那见面分一半，我也要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