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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开会

许一辉约楚千寻出去喝酒,说是有两个爱好写作的朋友想认识楚千寻。楚千寻自然是不信许一辉的话,但他还是很快就赶了过去。

楚千寻到望河酒楼的时候,发现那里除了许一辉,还有两个陌生的女子,虽然长相都很一般,打扮却都很时尚,而且也看不出她们到底是三十多岁还是二十多岁。

看见楚千寻,许一辉先对她们说:“楚大作家来了。”接着指着穿灰衣的女子对楚千寻说:“这是文文,写诗歌的。”

文文急得拍打了一下许一辉的胳膊:“别听许局长瞎说,我哪会写什么诗啊,我只不过说我以前喜欢看诗,你这样说让人家作家笑话。”

许一辉又指着那个穿蓝衣的女子对楚千寻说:“这是小张,也是才女啊。”

小张笑得捂住嘴,斜了一眼许一辉:“看你说什么话啊?有我们这样的才女吗?”

许一辉往她的跟前探了探身子:“你比才女还厉害,多一个贝字旁,你是财女。”

楚千寻矜持地冲她俩点点头,心下便又明白,这分明是许一辉怕自己单独跟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不合适,找他来做陪衬罢了。

果然,才刚坐下没一会儿,楚千寻就从他们的聊天中听出,那个小张是一家建材商场的女老板,不知是她想找许一辉帮忙,还是许一辉找她帮忙,而那个文文,因为早就认识许一辉,她就也找来作陪。楚千寻对他们的关系大体了解了一下,也就不再问,而是只管跟他们一起胡吹海侃。

许一辉的工作离不开酒场,他喜欢那些你吹我捧的场面,但他更喜欢请女孩子喝酒,他说过,酒桌上没有女孩子,就等于有好酒没有好菜,怎么喝也不会喝出高潮来。可只要有女孩子往那里一坐,忽闪忽闪的眼睛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瞟你一下,瞟得人的心也会跟着一颤一颤的,酒不醉人人都会自醉。楚千寻很不喜欢许一辉的这种轻狂,但有时也很理解他,别看许一辉在外面那么风光,可在家里却一点地位都没有,跟薛玲玲也不过是保持了一个形式上的婚姻。楚千寻一直觉得许一辉今天之所以变得这样玩世不恭,完全是因为当初他在对自己生活方式作选择时,做的那个到现在来看也不知是对还是错的决定。

那时许一辉大学毕业后分到了一个乡镇计生办,据他自己说,他干的工作就是天天跟村里那些育龄妇女打交道,调查人家来例假的日子,调查人家一个月有几次性生活,拉着人家去做流产去放环去结扎,时间没多久,许一辉都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幸亏这时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县宣传部长的闺女。说到这里,就不能不再重提一下楚千寻在省城当编辑时给许一辉发过的那些文章,许一辉对那些文章很珍视,把它们全剪下来,贴到了一个用白纸订成的本子上,那个剪贴本被一个熟人借去后,不知怎么就被当时也爱好文学的县宣传部长的闺女薛玲玲看到了,就主动托人把许一辉介绍给她,介绍人开门见山地对许一辉说,那个女孩子长相一般,跟许一辉可能有些不相配,但人家的工作条件好,更主要的是人家的家庭条件好,如果许一辉同意了,以后必定不会在那个偏僻的小乡镇呆久了。许一辉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其实当时许一辉已经有个女朋友了,是那个乡镇的一个中学老师,长得非常漂亮,照许一辉的话说,就跟刘晓庆的妹妹似的。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公开,但已经有过那种关系了,也都商量过结婚的事了。可是,这怎么能阻挡得住许一辉那颗想要离开那个偏僻乡镇的心?楚千寻不知道许一辉是怎么跟她分手的,只是后来又听许一辉用很惋惜的口气说过,那个中学女老师很快就嫁给了他们学校的一个男老师,那男的长得细胳膊细腿儿的,头上的毛稀少得绝对数得过来,还戴着一副大眼镜。

楚千寻知道许一辉心里不好受,但他没法劝慰他。其实许一辉根本也不需要谁的劝慰,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当现实和理想不能同时拥有时,我要现实。”许一辉决绝地说。

现在,看上去许一辉想要的东西似乎得到了,可楚千寻知道,许一辉也失去了很多。许一辉心里有太多的遗憾,虽然许一辉从不说,但从他的一些言谈举止上完全能够看得出来。他渐渐地变得有些玩世不恭,买了辆车,天天呼朋引伴地到处喝酒玩乐,当然对家里人却说是工作上的应酬。

虽然许一辉有时很招摇,但有时他也是会做得比较隐蔽的,比如带一两个女人出去喝酒时,他就不带他的同事,而是带上楚千寻,被人碰见了就介绍说是楚千寻的朋友。楚千寻对许一辉的这种做法也都默认,他理解他。

许一辉还对楚千寻说,同事是同事,朋友是朋友,他的同事很多,朋友却只有楚千寻一个。楚千寻相信许一辉的这话。其实楚千寻又能有几个朋友呢?想来想去,也只有许一辉一个人吧。

许一辉有一次醉酒后无限伤感地对楚千寻说:“茶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哥啊,人生何其短,何必太认真,咱们要及时行乐啊。”

楚千寻心里明明认同许一辉的这话,嘴上却非要反着说:“古人还有一句话: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

许一辉苦笑道:“我是正常男人,无酒无色,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楚千寻想想,觉得也对,人活着究竟是为什么?各说各有理。

楚千寻有一次问许一辉:“你觉得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呢?”

“好人,我们是绝对的好人。”许一辉肯定地说。

但是谁说好人就不能对女孩子动心了?

只是这一次,看到许一辉和这两个女子坐在一起打情骂俏的样子,楚千寻的心里不知为什么特别不舒服,他的心里只是想着绿萝,他突然又想到,在他跟绿萝认识之前,绿萝跟许一辉是不是也这样打情骂俏呢?

天气才暖和了没几天寒流却又来了,刚刚换上春装的人们舍不得把那些漂亮的衣服换下来,就缩着身子在寒风里走,脸上的表情比天空还要愁苦。早上楚千寻去上班,一下楼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想回楼上拿件厚点儿的衣服,可老张打电话来催促,说单位要开会,让他马上赶过去。楚千寻只好骑上摩托赶紧往文化馆赶,一路上冻得瑟瑟发抖,直怀疑这还是数九寒天。

可等楚千寻赶到文化馆时,还是迟到了,会议已经开始了。

说实话这也不能怪楚千寻,开会迟到的又不只有他一个人,再说这不是年头也不是年尾的,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开会?楚千寻也没当回事,推开会议室的门往里走,没想到这门因年久失修,“嘎”地一下,发出了一声短促尖锐的怪叫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都回过头来看他。坐在主席台上的林馆长似乎也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声响吓着了,猛地停下了正讲的话。

一下子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楚千寻也有些尴尬。他匆匆迈进会议室,回头关门的时候,没想到门又“嘎”地一声,原本已经转回头去的人们又是一惊,又纷纷转过头来看他。楚千寻也不能管太多,从人缝间往里挤,想找个空位坐下,这便又引起了一阵噼里啪啦地拉凳子的声音,叽叽喳喳的说话的声音。

林馆长始终居高临下地冷眼望着楚千寻,见楚千寻坐下后,他才慢悠悠地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然后拉开他那洪亮的,却又缓慢的声音:“现在有很多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历,把干工作当成应付公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出去搞什么第二职业,挣外快。利用公家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肥自己的腰包。我说啊,要整顿机关作风,要改革,就得先整这些人,就得先改这些人。”说到最后,林馆长的声音扬上去,几乎变成了怒吼。

楚千寻不知道此前林馆长说的是什么,但他明显地感觉到林馆长说的这几句是完全冲着他来的,因为林馆长说了这句话之后,又有许多人悄悄回过头来看他。楚千寻心里奇怪,自己哪里搞什么第二职业了?难道帮人写个稿子拿点稿费也算?可是整个文化馆里搞第二职业的又不是他一个人,会跳舞的办舞蹈班,会乐器的办乐器班,会画画的办美术班,就连看大门的老黄,也在传达室的门口摆上了一笼馒头和几包榨菜,只要不影响了正常工作就行,林馆长为什么偏偏拿他来说事?

但林馆长没有提名,楚千寻也不好妄自揣度,只好继续往下听着。

林馆长顿了顿,接着又大声说:“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文化不吃香,我们文化部门的人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能让大家发上工资,我想尽了办法,求爷爷告奶奶,拉赞助,找支持。当然,我在这里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向大家邀功,我只是说了个事实,让大家明白,你们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这样的好日子并不是凭空得到来,并不是天生就有的。大家舒服了,但内心里也不要太松懈了,要时刻都有忧患意识,将来的改革是势在必行的,至于怎么改,改成什么样,目前谁都没有数,但改,却是肯定的,人,不能总是不劳而获。”

林馆长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楚千寻却越听越觉得没劲,由于头一天晚上写东西写到很晚,快到天亮时才睡下,这个时候便有些发困,不自觉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有一个甚至还特别响亮,这便引得好几个人忍不住笑起来。

林馆长停下讲话,狠狠地瞪了楚千寻一眼。等大家安静下来,林馆长才又开始讲,但他似乎越讲越觉得自己底气不足,最后只好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散会。”便端着杯子消失在会议室的门外。

大家被这个嘎然而止的会议弄得莫明其妙,一个沉不住气的首先喳呼起来:“这改革到底怎么改啊?”

另一个又说:“这要是真改革了,那还不是要了人的命了?”

又一个人却说:“放心吧,改什么改啊?吆喝了多少年了,你不还照样在这里稳稳当当地拿着工资啊?再说了,咱这事业单位又不是企业,又不能随便让你下岗,担这个心干什么?”

“其实要是能真改了就好了,说不定到时还能给咱们一笔安置费。人家建行不就那样吗?自愿买断工龄,我一个同学在那里,才参加工作不到十年,就给补贴了十万。人家用那钱开了个门头批发卫生纸,听说一年也挣个好几万呢。”另一个人却说。

“想得美啊你。到时就让你下岗,一分钱不给你也没办法。”

“下岗就下岗,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下。你比我还大两岁,到时下的说不定是你啊。”

大家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乱纷纷地说笑着,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似乎林馆长说的那些话全是风,早从敞开的窗子里跑走了。

楚千寻回到办公室,老张从后面赶过来说:“怎么来晚了,是不是昨晚干什么事累着了?”

“哪像你啊,人老心不老。”楚千寻也开玩笑地回敬他。

“我?嘿,我是以笔为妻以墨为子。”老张笑道。

“要是让嫂子知道你这样说,还不打破你的头。”楚千寻打趣道。

老张苦笑一下,没有接楚千寻的话,去脸盆里洗了一下手,又泡上一杯茶后,就从桌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来,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用一种无比温柔的腔调轻轻说:“老婆,我们开始吧?”

楚千寻看着他,心里却一阵难过。楚千寻知道老张有个患了更年期综合症的老婆,自从内退后就躲在家里不出门,连买菜买饭都是老张的,却总是怀疑老张有外遇,常常偷看老张的手机,从上面查不出东西来,却又怀疑老张把短信删了,于是又扯着老张吵。老张无奈,只好以工作为由天天躲在办公室里,也就是为了图个清静。

楚千寻正想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老张伸手接了起来,然后又回过头来对楚千寻说:“林馆长叫你过去一下。”

“叫我?”楚千寻有些奇怪。

林馆长办公室的门开着,人却不办公室里,楚千寻正不知是该进还是该站在门口等,林馆长洪亮的声音却突然从背后响起来:“来了?”

楚千寻因为没有在意,竟然就被这一声吓得一哆嗦,忙回头一看,却一眼瞥见了林馆长的眼里那种深深的厌恶。

其实从楚千寻一进文化馆,他就从林馆长眼里看出他对他的厌恶,一开始楚千寻并不明白林馆长为什么会对他这样,后来从别人的话里,楚千寻才知道林馆长本来一直努力想让他的在乡镇中学当语文老师的弟弟调进文化馆,但编制只有一个,后来楚千寻来了,林馆长的弟弟自然只能靠边站了。楚千寻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与林馆长的弟弟没调来到底有没有关系,但林馆长对他的厌恶却是铁定的。

楚千寻郁闷,却又无可奈何,有时你给别人留的印象真是不好改变的,而楚千寻又不是个会讨好人的人,于是就对林馆长实行了敬而远之的对策,而他越是这样,林馆长就似乎越是厌恶他。所以这么多年来,两人虽然相安无事,但楚千寻也一直得不到重用。当然楚千寻也并不在乎这些,对于他来说,有个稳定的工作,能发上工资,还能有时间写小说,就已经足够。

“进,快请进。”林馆长有些故作热情地催促着楚千寻。楚千寻只好先林馆长一步迈进他的办公室。

林馆长的办公室很大,一张黑色的老板桌靠窗摆着,老板桌背后是一组大书架,林馆长的黑色真皮大老板椅就在老板桌和大书架之间。

老板桌对面是一套拐角沙发,沙发的一头是一个饮水机,林馆长拿出个一次性纸杯要去接水给楚千寻,楚千寻推让了一番,还是自己接过杯子去接了水。但楚千寻知道林馆长有个习惯,从卫生间出来从不洗手,他刚才没在办公室,也许就是去卫生间了。所以楚千寻接了水后并不喝,只是把杯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又故意表现得很谦恭的样子,问:“林馆长,找我有事?”

林馆长坐回他的老板椅里坐下,由于林馆长个子比较矮,长得又黑,一坐进老板椅里几乎就找不到人。林馆长坐在那里却没有再说话,而是点燃一支烟吸着,隔着烟雾和一摞文件,直盯着楚千寻看,眼里透着琢磨不定的光。

林馆长的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嗡嗡的声音在这寂静里特别清晰,楚千寻琢磨不透林馆长找他干什么,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这时林馆长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小楚呀,最近怎么样?”

“最近怎么样?”这是一个很笼统的问题,可以是工作,可以是生活,也可以是思想等方面,楚千寻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也含糊地说:“还好。”

“又发表了多少作品了?”林馆长却又慢条斯理地问。

林馆长从没关心过楚千寻写的东西,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楚千寻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最近写得不多,也没往外投过。”

“嗯?为什么写得不多?是不是让别的事耽误了?”林馆长的口气马上严肃起来。

林馆长的话实在出楚千寻的意料之外,楚千寻把目光落在老板桌旁边的一盆发财树上,他借那油绿厚实的叶子稍稍平静了一下内心,然后才抬起头望着林馆长:“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不太在状态。”

林馆长的表情却含着讥讽:“状态?”

楚千寻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林馆长却接下去似乎像是语重深长地说:“干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都想着要一个什么状态,这样可不行啊。”

见楚千寻没说话,林馆长又说:“你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你做出成绩来,我的脸上才有光,你看你现在天天吊儿郎当的,我怎么向别人交代呢?”

楚千寻深深地呼吸几口,低下头,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气愤,而林馆长却把楚千寻的低头误以为是他的惭愧,于是他那伸出粗短的手指指着楚千寻,有些痛心疾首地说:“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好歹也是个年轻人,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朝气?想想你当初来馆里时,有多少人不服气啊,我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才接收了你。可你现在,你看看,不就是离了个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到现在还想不开?”

妈的,这与我离婚有什么关系?说什么都行,楚千寻就是不想让别人随便提他离婚这事,心里不禁想骂出来,但林馆长接着说:“你呀,真是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要以为进了文化馆就等于端起了铁饭碗,现在到处都在改革,再这样整天混天熬日头的可不行啊。有人向我反映你最近工作不积极,上班时间给外单位写材料挣外快,有这样的事吗?”林馆长的声调不高,目光却锐利得令楚千寻不太敢看。

也不管楚千寻有什么反应,林馆长又说:“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因为别人也都这样。可是你不能跟他们攀啊。本来你就是县里破格录用的,应该多做出一些成绩,来证明县里录用你没错才行,可你呢?这几年写出了什么有影响的作品?省里的五个一精品工程,人家市里都得了两个,咱们县里一个也没有,我去开会,都觉得丢人。”

楚千寻心里的火终于按耐不住,腾地一下窜了上来:“你的意思是县里破格录用我错了?那五个一精品工程就是那么好弄的?整个市里这么多年不也就得了那么两个?这几年县里的市里的所有的什么文艺活动不都是我写的稿子?咱们县里的所有的文学创作任务不都是我完成的?”

“哎,哎,你,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没说几句呢,你倒说得比我还多?”林馆长也被楚千寻激起了火,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

“可你说得有事实根据吗?再说文化馆里这种情况,又不是只是我自己,你想说也不能只说我。”楚千寻又说。

“啊?怎么?你的意思是我没资格训你?你能啊?你是上边派来的,你是作家,我管不着你啊?”林馆长有些失态,一边说着就“啪”地一拍桌子,“在我这里干,就得受我管,不想干就走,我这个庙小,还不想供你这个大仙呢。”

楚千寻的火气上来,也“啪”地一拍桌子站在了林馆长的老板桌对面:“我想干不想干,想走不想走,不是你说了算的吧?”

林馆长坐着,吓得紧靠在老板椅背上,仰头望着楚千寻,等他看到楚千寻眼里冒出的怒火,突然心就一哆嗦,他有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干什么?”

楚千寻看到林馆长这种惊慌的样子,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可笑,又感觉有些悲哀,也许正是这种悲哀,像一把利剑一样刺进他的心里,他的火气突然就像被刺破了的气球一样,一下子消失无踪,整个人也跟着在瞬间萎靡了下来。

楚千寻也不管林馆长如何在背后暴跳如雷,就转身走了出来,也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来到大街上。太阳已经散发出了春天的温度,路边的树木已经长出了叶子,但楚千寻悲哀地想,难道自己真的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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