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在争论我们社会的性质，是社会主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还是中国特色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有没有社会性质的区分？我的回答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就是社会主义社会，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实生活中，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是社会主义的、是资本主义的，都大有人在。说是社会主义社会的理由是，我们社会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以公有制经济为基础的社会。说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则说，我们是存在私有制、存在雇佣劳动、存在富人和穷人、存在两极分化的社会。至于从社会现象和道德层面来说，凡是西方社会存在的现象，从吸毒到妓女，从贪污到抢劫杀人，我们当代社会不次于西方社会。何以证明我们的社会是社会主义？
如何从历史唯物主义角度分析我们的社会性质呢？这是对你们理论的一次考试。谁也无法否认从经济基础到上层建筑、从文化到思想，我们的社会中的确存在各种各样的资本主义因素。问题是能否得出结论，中国社会是资本主义社会？我以为不能。要正确认识这个问题，既要辩证考察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两种不同社会形态之间的关系，又要动态地考察我们社会的状况和发展方向。
从社会形态发展角度说，马克思在《资本论》之《第一版序言》中说得很清楚，一个社会就算已经发现它的运动规律，它也还是不能跳过或以法令的方式废止自然的发展阶段。但它能够把生育时的痛苦缩短并且缓和。中国有可能不必重复西方的发展道路，有可能不必等待资本主义高度发展并确立资本主义社会后才开始无产阶级革命。由于中国面对的特殊的国内和国际环境，中国有可能分两步走，在民族民主革命胜利的基础上继续进行社会主义革命。中国可以超越资本主义社会阶段，但不可能进行没有资本主义发展的社会主义革命。在半封建半殖民地基础上建设社会主义是不可想象的。
中国前30年社会主义革命取得了重大成果，建立了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但资本主义经济没有得到有效的比较充分的发展，因而经历了一个时期快速发展以后，陷入了缺少投资、市场狭小、缺少多种经济成分相互推动的困境。事实证明，资本主义社会阶段可以超越，但资本主义因素不可超越。在当代中国，私有经济以民营经济的方式存在，它的存在和发展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是极其必要的。资本主义不等于祸害，而缺少资本主义经济因素的纯而又纯的社会主义，往往容易陷于发展的困顿。
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成就证明，我们可以越过完整的资本主义社会阶段，但不能排除资本主义因素，更不可能把它当作田间的杂草和稗子清理得干干净净。历史证明，这样做是有害的。社会形态的更替不可能是简单地前后相继，往往有各种因素交叉的阶段。这叫社会形态的更替，这个过程可能很长。代替资本主义社会的是社会主义社会，但不是也不可能是纯而又纯的社会主义。这是规律。因此，主动通过充分吸收外资、发展国内的民营经济来推动中国经济的发展，是一条正确的道路。这可以加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的进程，减少超越资本主义发展阶段带来的不足。
中国进入社会主义与当年俄国十月革命后进入社会主义有相似的地方，就是社会落后、生产力落后，没有经历过资本主义社会高度发展的阶段。这个不足不是不准革命的理由，但它是无产阶级取得到政权后，在何种程度上发展资本主义，弥补本国资本主义先天发展不足的理由。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曾在《在全俄工会中央理事会共产党党团会议上关于租让问题的报告》中说过，“社会主义共和国不同世界发生联系是不能生存下去的，在目前情况下应当把自己的生存同资本主义的关系联系起来”。他还在《苏维埃政权的当前任务》中说过，“社会主义能否实现，就取决于我们把苏维埃政权和苏维埃管理组织同资本主义最新的进步的东西结合得好坏”。
资本主义因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资本主义因素无节制地泛滥，压倒社会主义。当代中国社会中存在的资本主义经济是可控的、可调节的经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上是社会主义社会，因为我们国家是共产党领导的，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为指导的社会。我们的社会发展方向明确，我们要经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通向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共产主义始终是中国共产党人的目标和最终指向。我们可以利用资本主义因素来建设社会主义，但决不走资本主义道路。
我们并不否认，我们社会存在不少与社会主义本质不相容的、老百姓深恶痛绝的现象。它是否影响我们对社会性质的判断，主要看中国共产党对它采取何种态度和措施，是助长它，还是通过健全法制、强化教育逐步减少它。罗马不可能一天建成。社会主义是美好社会，但不是在梦中绘就的乌托邦，它是由现实的人建设的现实的社会。在建设过程中，由于经济环境的改变，由于人的素质以及各种各样的外部和内部的因素，不仅会沉渣泛起而且有些可能变本加厉。这就要求综合治理。中国共产党和政府采取的坚决打击和整治措施，表明我们是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中国特色社会是正在建设的社会主义，但并不是高度发达完善的社会主义。正因为这样，一些肮脏的东西、一些令人深恶痛绝的现象的出现是必然的。越是如此，越发显示出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道路、制度的重要性。
我们在用唯物主义考察我们社会性质时，不能简单地把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视为水火，视为两极对立，不能把社会主义社会中的资本主义因素，视为决定中国社会性质的决定因素。我们既要牢牢把握它们之间的联系和界线，又要切实考察我们社会的性质、发展方向和前途。这样才能既不会僵化保守，又不会改旗易帜，而是坚定地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你们应该通过对我国社会主义性质问题的思考，更加坚定社会主义理想和信仰。
当然，我们也清醒地看到，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坚持社会主义方向，仍然是我们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应该时刻关注的重大问题。企图改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外在和内在因素仍然存在，而且会随着国内外形势的变化而呈现出某种波浪形态。没有忧患意识，没有居安思危的思想，不是马克思主义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