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拉德科夫
中午时分,天正燠热得让人难受,鸟儿们都去躲阴凉了。我也去一棵大树底下站着。
万山丛中一片沉寂。忽然间,我听见森林边上的一片丛林里,有一只鸟惊慌地唧唧大叫。
唧唧,唧唧,就在同一个地方叫。
我走近去看,看见如树篱那么丛密的矮树上,一只红胸脯小知更鸟在那里蹦跳。这鸟的模样我很熟悉,可这叫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见,而且,所有的鸟都去躲热乘凉了,都噤哑了,偏偏就这小鸟,在不该叫的时候唧唧、唧唧叫得让人心慌。小知更鸟总在同一个地方蹦跳,像是身子被什么缠住了似的;并且,这叫声是这样惊惶,这样恐怖,听来是这样让人揪心,忽然,它一声绝望的大叫后,从树上摔了下来,就再听不到它的叫声了。
我走进矮树林,却并没有见有鸟飞出来。我摇了摇树枝,这时,我看见……一条蛇!蛇嘴里死死咬着一只知更鸟。我拿枪托猛劲儿压住蛇,然后抓住它的脖颈拎了起来。
这样子的蛇,我还是第一次见,粗粗的,短短的,像一个圆圆的高帮水桶,而在鼻头那地方却拱起来一个长有鳞片的独角。这是一条蝰蛇,一条剧毒蛇。它拼命想从我钳住它的手指间挣脱,没命地咝咝叫着,瞪着一动不动的眼睛,迸闪出令人生畏的凶光,散布一种死亡的恐怖。
我想,十有八九是小知更鸟第一眼见到毒蛇,被它眼睛迸射的凶光一盯,就心发悸,神发虚,当即吓坏了,所以叫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就变异了,变得不像知更鸟的叫声了。它一忽儿向前蹦,一忽儿往后跳,结果越跳反而离毒蛇越近了。
这样,毒蛇就蹿上去,一口将它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