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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神似的英雄

文/志摩

这石是一堆粗丑的顽石,

这百合是一从明媚的秀色;

一抹亮丽的花影明媚了顽石的丑陋,本是不相干的两件物体经过偶然的连接,衍生为美丽。诗人说他本是“一团臃肿的凡庸”,但恋爱把“人间无比的仙容”的她送入他的怀抱时,诗人就变成“天神似的英雄!”改变如此巨大,简直令人有些匪夷所思。然而有时人一生最重要的一次蜕变可能就是一次巧合。可能令我们脱胎换骨的不是什么重大事件,而竟是一个微不足道却让人心生温暖的美的细节。但当月光将花影描上石隙,

这粗丑的顽石也化生了媚迹。

我是一团臃肿的凡庸,

她的是人间无比的仙容;

但当恋爱将她偎入我的怀中,

就我也变成了天神似的英雄!

丁当——清新

文/志摩

檐前的秋雨在说什么?

丁当,是镜框摔碎的声音;清新,是“我”的心摔破的声音。爱一个人,如果爱到灵魂深处,那么摔碎她的镜框又有何用?诗人摔碎了她的镜框,要从心里赶走她,然而没有赶走她却摔碎了自己的心。由此可见,诗人是爱她极深的。若要从心里硬生生的连根拔起,流血不止的肯定是他的灵魂。这清新的叮当一声,没有达到诗人意想中的效果,却逼出了自己真正的情绪,爱她的心怎么能够仅仅因为摔破她的镜框就收回呢?诗人用这种适得其反的方式来表达了自己难以自拔的爱。它说摔了她,忧郁了什么?

我手拿起案上的镜框,

在地平上摔了一个丁当。

檐前的秋雨又在说什么

“还有你心里那个留着做什么?”

蓦地里又听到一声清新——

这回摔破的而是我自己的心!

告别

文/佚名

现在是我走的时候了,妈妈,我走了。

黎明清寂的薄暗中,你伸出双臂去抱床上的孩子时,我说:“孩子不在了!”——妈妈,我走了。

我要化作一阵清风来抚摸你;我要化作河里的水波,在你下河洗澡时,一次次吻你。

孩子夭亡本是悲切的题材,可诗人独出机杼,不从伤悼下笔,而写夭亡的孩子化作清风抚摸妈妈,化作水波轻吻沐浴的妈妈,化作闪电进入妈妈的卧室,化作星星对妈妈唱歌,化作月光偎依着妈妈,化作梦钻进妈妈的睡乡,化作笛音萦绕着妈妈寂寞的心,间接地传达妈妈对孩子的思念,并能使妈妈走出哀伤,乐观地生活下去。诗中这种高雅清婉的情调,幽美动人的意境,体现了诗人旨在以儿童的“纯美”,“濯洗世人的悲辛,使世界变得美好”的审美理想。下大雨的夜里,雨水淅淅沥沥落在树叶上,你在床上会听见我悄悄的话语。而我的笑声和闪电一起,也闪进你窗户开着的房间。

你醒着躺在床上,想念你的孩子直到深夜,我就变成星星,在天上对你唱道:“睡吧,妈妈,睡吧!”

我要乘坐流动的月光,偷偷地落到你的床上,等你睡着了,轻轻地趴在你的胸脯上。

我要变成一个梦,通过你的眼皮的细缝,钻到你睡眠的深处。你醒了惊异地朝四周张望时,我像萤火虫那样,一明一灭地飞进了幽暗。

祭神的日子,邻居的小朋友们来家里玩耍,那时我要化作笛音,整天在你的心田萦绕。

亲爱的姨妈手里拿着过节的礼物走进我们家,问道:“姐姐,我们的孩子在哪儿?”你就轻声告诉她:“他在我的眼眸里,他在我的身体里,也在我的灵魂里。”

午后的阳光

这首诗截取了纯真童年的一个片断,这个片断就像是午后的阳光,灿烂的,明朗的,却又带着那么一点点寂寞。这里的每一句诗,都能牵动我们记忆中的某一印象,特别是那句“它去了哪里去丁哪里小女孩追问”,极为传神地写出了小女孩天真好奇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读到这里,我们也许会想起曾几何时,我们脸上也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也曾不停地追问“它去了哪里去了哪里”。

在内容表达上,诗句前后关联照应,如“她的老祖母睡着了”呼应“木椅里的老祖母打着瞌睡”,使全诗结构完善,韵味更浓。

全诗的感情基调是淡淡的,但是在这淡淡的感情下却隐藏着一种对童年深深的怀念,读来令人感动。文/哑孩子

一棵开满花的苹果树

小女孩蹲在树下

木椅里的老祖母打着瞌睡

午后的阳光像枯草丛里的睡梦

没有人会相信它正

悄悄挪移

一只松鼠从树桠间跳过并很快消失了

它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小女孩追问

没有人回答

她的老祖母睡着了

她已经没有办法把她吵醒

湖水中的月亮

文/帕尔维兹·纳特尔·罕拉里

水面安详,天空安详

心儿摆脱烦忧精神舒畅

柳树干的倒影落在水里

萨基的鬓发在水晶酒觞

多好啊恋人在这样的时光

柳树干的倒影落在水里

映在月光银白的涟漪

夜莺在远处啼转

月亮似美人将围帘设立

在水中清洗银白的胴体

夜莺在远处啼转

它的歌声抚慰着内心的忧烦

思念佳人心潮翻涌

心里充满悠远的心愿

思想之鸟因飞翔而疲倦

思念佳人心潮翻涌

沉醉于离愁和相聚的激情

天空似青蓝色的丝绸

月亮在上面风情万种

孤独无双使它沦陷凄清

天空似青蓝色的丝绸

池水似水晶晶莹剔透

船夫啊请别赶路匆忙

心儿并不希望往回走

再慢一些,且盘桓逗留!

船夫啊请别赶路匆忙

你想要多少银两都无妨

急躁的心刚刚进入睡河

别莽撞地破坏它的安详

在水池的中央别搅动月亮

急躁的心刚刚进入睡河

月亮筛下樟脑粉末

水面安详,天空安详

月亮舒服地睡在水窝

这首诗意境很优美,刻画出月亮的倒影在湖水中荡漾,而相爱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享受着彼此的爱意,淡雅的色彩和诗歌潜在的旋律,使得这一刻仿佛凝固在了那里,成为了永恒的爱的画面。睡梦中看见情人的脸廓

水面安详,天空安详

心儿摆脱烦忧精神舒畅

柳树干的倒影落在水里

萨基的鬓发在水晶酒觞

多好啊恋人在这样的时光

直到空无之花

文/苏赫拉布·塞佩赫里

我们行走,树林是多么的高,观看是多么的黑!

有一条路从我们直到空无之花。

死亡在山麓,云在山巅,鸟在生存之岸。

我们念唱:“没有你,我是一扇开向外的门,

这首诗也显示了他的神秘主义倾向。“我们”——一对恋人在行走,这个时候可以看做是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行走,而人生,从出生到死亡,实际上是向死而生。因此,死亡就是空无之花,在那里将是一片寂静。但是,由于“我们”的并肩行走,“大地也畏惧我们”,最后,即使死亡使“我们沉睡”,也有一只手在梦中摘花,神秘扩大的意境使得俗世的爱情得到了升华和赞颂。这首诗有一种很自由的形式在引导着一种动感,将爱情与虚无之间的人生意趣表达得十分充分。投向边缘的目光,喊向荒漠的声音。”

我们行走,大地也畏惧我们,时间抛洒在我们头上。

我们笑了:笑中跨越了深渊,众隐秘挥洒着一支歌。

我们沉默,荒漠忧心,地平线乃一缕目光。

我们坐下来,你的眼装满远方,我的手装满孤独,

大地装满梦。

我们沉睡。他们说:有只手在梦中摘花。

十四行诗第18首

文/莎士比亚(黄杲炘译)

你说我可能拿你同夏天相比?

夏天不像你这样可爱和温暖:

娇嫩的蓓蕾经不起五月风急,

而夏天这季节又是多么短暂:

有时候天上那眼睛照得太热,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有痛苦的。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它金色的面庞又常暗淡无光;

任何一种美难以永葆其美色,

被意外或自然变化剥去盛装:

可是你永恒的夏天不会凋零,

不会失去你享有的美丽姿容,

死神不能吹嘘你落进他阴影,

你在不朽的诗中像时间无穷,

只要人还能呼吸,眼睛能看清,

我这诗就将流传,并给你生命。

在火车中的一次心软

文/志摩

在清朝时过一座教堂,

再过去望见海滨的黄沙,

正午过一处烟黑的村庄,

坐在车厢里的诗人以观察窗外的景色来打发旅途寂寞的时光。他的视线跃过教堂,向更远处望去,看见了海滨的黄沙。正午的时候火车经过一处村庄,下午的时候经过“一座森林,黑橡与赤杨”。最后诗人看见在月台上拥有一身俏影的她。怦然心动的诗人自问是否能够为她在此下车。他在犹豫不决,为偶见的她中途下车,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就在诗人徘徊之时,火车已经离开了月台。诗人与美丽的她就此别过。机会稍纵即逝,而空留几丝惆怅萦怀不去。下午过一座森林,黑橡与赤杨,

最后瞥见了月台上的她。

她不曾见我,这光艳的妙影。

我自问,“你敢在此下车,为她?”

但我坐在车厢里踌躇不定,

车轮已经离站开行。顽冥!

假如你曾经下车,为她!

命运的逻辑

文/志摩

前天她在水晶宫似照亮的大厅里跳舞——

多么亮她的袜!

多么滑她的发!

这首诗分为三节,一节一个故事,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情节里有了不同的结局。前天她还颠倒众生,今天就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丑。是什么改变了她,让她一天之内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答案在第二节。她因为年华即逝而变卖了灵魂,“戴喇叭帽的魔鬼在她的耳边传授了秘诀”。原以为用男子的心血就可以留住花容月貌。她错了。贪婪的心只会让人变得更加丑陋,“神道见了摇头,魔鬼见了她哆嗦”!这是命运的惩罚。惩罚那对爱的背叛。她的牙齿上的笑痕叫全堂的男子们疯魔。

昨天她短了资本,

变卖了她的灵魂;

那戴喇叭帽的魔鬼在她的耳边传授了秘诀,

她起了皱纹的脸上又搽上不少男子们的心血。

今天在城隍庙前阶沿上坐着的这个老丑,

她胸前挂着一串,不是珍珠,是男子们的骷髅;

神道见了她摇头,

魔鬼见了她哆嗦!

梅雪争春(纪念三一八)

文/志摩

南方新年里有一天下大雪

我到灵峰去探春梅的消息;

残落的梅萼办办在雪里腌,

此诗为纪念1926年3月北京发生“三一八惨案”而作。去“灵峰去探春梅的消息”的诗人,没有看见开的繁茂的梅花,只看到“残落的梅萼瓣瓣在雪里腌”。诗人说这颜色不够鲜艳,命运却回答说让他在花朝节前赶回去,他将看到最艳丽的梅花。这梅花的艳是“十三龄童的热血”调染而成。触目惊心的“红”是他们为正义而抛洒的热血。这首现实感极强的诗,表达了诗人愤怒的心声,亦可见志摩诗中关切民生的另一重品质。我笑说这颜色还欠三分艳!

命运说:你赶在花朝节前回京,

我替你备不真鲜艳的春景:

白的还是那冷翩翩的飞雪,

但梅花是十三龄童的热血!

呼唤

文/佚名

深夜她走的时候,四下里漆黑一片,其他人全睡着了。

本篇渗透着诗人的人生体验。诗人在妻子去世之后亲自照看羸弱多病的次女蕾努卡,不幸的是,蕾努卡仍于1902年夭亡。此诗中抒情主人公换成了一位妈妈,可她抒发的其实是诗人的哀情。孩子是在早春深夜夭折的。冬去春来,触景生情,同样的夜里,妈妈忍不住像呼唤游子那样呼唤亡儿,想到他可能畏惧迟疑,安慰他说“没人知道的”。当妈妈的多么心细,由此可见一斑。四下里“这会儿百花怒放”。妈妈呼唤孩子来摘一朵花,分享春天的美景。而妈妈最想给孩子的,则是饱含母爱的亲吻。以洗练的语言营造的三个凄凉意境中,一声声悠长的“回来吧”,抒发了超越生死界限的骨肉亲情,催人泪下。这会儿也是深夜,四下里也是漆黑一片,我忍不住呼唤她:“回来吧,我的宝贝!世界在沉睡,星星在互相凝视,你回来一会儿,没人知道的。”

她走的时候,是早春时节,树枝刚刚萌芽。

这会儿百花怒放,我忍不住呼唤她:“回来吧,我的宝贝!孩子们在玩耍、釆花、撒花。你回来拿一朵小花,没人发觉的。”

爱玩的人仍在游玩,奢侈地浪费生命。

我听着他们闲聊,忍不住呼唤她:“回来吧,我的宝贝!妈妈心里充满了爱,你回来抢走妈妈的一吻,没人嫉妒的。”

再见春天

再见了,春天!诗人情感的高度并不止于此,在恋人临别之时,谁都会热烈地拥抱一番,诗人同样想抱抱心爱的人。可是诗人胆怯了,他说“我怕抱着,这辈子/拒绝死在谁的怀里”。这是整首诗最震撼我心灵的诗句。因为太爱对方了,所以怕自己如果拥抱了对方,这辈子就再也走不出她的世界,拒绝任何人叩开自己的心灵的门,足可见情之深,爱之切。最后诗人放弃了拥抱,只是讷讷地说,“再见,再见,活着与你相遇”,这已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我多么高兴爱过你,我会笑着,默默将眼泪收起,重新上路的。

这是一首真实情感的表达与文字的形式趋于完美统一的诗。诗人柔情细腻的情感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宣泄,我愿意读到更多这样的好诗。文/江一郎

突然有些心冷,当你就要离开

当我怎么也无法将你留住

世界一片空白

让我伤感并且暗恋的春天

让我悲愁并且疼痛的春天

在依依杨柳间,一阵风

像柳絮飘走

再见,春天,再见你晨光的脸

再见你罂粟的唇

再见你青草的喘息

和飞燕的细语

想抱抱你,可是我不敢

我怕抱着,这辈子

拒绝死在谁的怀里

再见,再见,活着与你相遇

我多么高兴爱过你

心里在下雨,但我笑着

没人看见我一遍遍

将泪悄悄擦去

情侣

文/帕斯

一个姑娘,一个小伙儿,

躺在草地上。

吃着橙子,交换着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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