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蓓真不知道怎么和女儿开口说。她开车接回女儿,带她看她的房间,女儿贞贞满脸迷茫,小嘴微张,这卧室比原来家的客厅还要大,贞贞不懂最近妈妈挣多少钱,突然有车开、又换了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邝蓓亲昵地盯着女儿满是疑问的小脸。她真的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女儿说。但能避开吗!贞贞不是小女孩了,隐瞒不了多久。邝蓓拉女儿坐在沙发上,握着她的小手,道:“贞贞,妈妈有件事要和你说,”尽管很难开口,邝蓓还是鼓足勇气:“妈妈已经和你爸爸分开了,你以后和妈妈一起住这里。好不好?”邝蓓声音很微弱,她羞愧难当,更怕女儿接受不了,贞贞惊讶地看着妈妈,问道:“那爸爸住哪儿?”
“爸爸有他的新家。”邝蓓观察着女儿的变化,
女儿喃喃自语:“我还能见到爸爸吗?”
邝蓓握紧女儿的手说:“可以的啊!你想爸爸的时候就让他来接你,也可以去爸爸那边住。”
贞贞抽回自己的小手,想了一会儿,说:“妈妈,你为什么和爸爸分开啊?”
邝蓓无言以对,良久她才幽幽地说:“妈妈和爸爸有矛盾了,再一起生活都不高兴,所以就分开了。”贞贞懂事的点点头,邝蓓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觉得她这个妈妈太不称职,女儿这么小就要经受家庭分裂的打击。
邝蓓这两天尽心在家陪伴贞贞,更拒绝安振皓带她们母女去游乐园玩,她不想女儿贞贞知道有安振皓这么个人,短时间内女儿不能接受这么多的问题。她和安振皓说:“贞贞太小了,不能和她说太多,她消化不了那么多的事情。”安振皓扫兴的在电话那头说:“好吧!听你的意见,我没有孩子,不了解太多,但是这两天我会想你!”邝蓓笑了,挂了电话她去看贞贞,贞贞此时在宽敞的书房写作业,邝蓓端来一碗去火汤给贞贞,贞贞乖乖地喝了,邝蓓爱恋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贞贞喝完放下碗,邝蓓拥抱下她,拿起碗准备去厨房做饭。贞贞迟疑下,问道:“妈妈,爸爸的新家在哪啊?”邝蓓转回身看着女儿,笑眯眯地说:“在我们原来的家啊!”贞贞跑过来拥住邝蓓,说:“我想我原来的家。”邝蓓的心像被扎了一下,她摸着女儿的头,说:“你先写作业,写完了我们吃饭,然后给爸爸打个电话,看他有时间吗,我们再去。”贞贞高兴地跑回书桌前低下头写作业,她写得飞快。
邝蓓离开书房,她躲进自己的卧室给穆燃打电话,她怕女儿听到,尽量小声地说:“你今天有时间吗?女儿想见你,我骗她你在老房子住。”
“我有时间,我也想她。”电话那端的穆燃声音颤抖。
下午时,邝蓓开车带着贞贞回到以前的家,穆燃早就回来在楼上等着女儿,邝蓓打他电话的时候,他和李莉正在逛街,穆燃更习惯每个周末和女儿贞贞一起,这么多年都成了习惯,和邝蓓离婚这么久他也一直在坚持,每个周末从李莉那里回来,在家照顾女儿两天,等女儿住校了他才回到李莉身边,这个星期邝蓓说她要带女儿去她的新家住,这无疑是要和女儿阐明家里的变化,穆燃很担心女儿能否接受,但他也无能为力,因为覆水难收,而且李莉已经怀孕,他们就要正式结婚。
女儿贞贞率先跑上楼来,她满脸地欢乐。穆燃见到女儿紧紧抱着亲个不停。邝蓓走开一边,去别处假意查看,她心里也不舒服。好端端的家就分散了,她四处打量熟悉的家具和摆设,没有人气的房间看着有种陌生感,没有一点温暖可言。另一边传来女儿和穆燃说话声,他们再讲学校里的事,邝蓓带女儿的时间很少,她只是在物质上极力满足女儿的需要,很少有机会和女儿一起玩、一起笑,女儿是她的一切,但她并不能完全进入女儿的内心世界,这点穆燃可以。贞贞和穆燃有很多话说,邝蓓只能旁观,她才明白女儿成长的路上她是陌生人。
贞贞很想晚上睡在这里,穆燃也很想陪她,但李莉来了好几次电话,说她身体不舒服,穆燃只得作罢,他对女儿说:“贞贞,对不起,爸爸有事不能陪你住这啊!”贞贞看到穆燃接了好几次电话,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心里好像也明白什么,邝蓓忙说:“贞贞,妈妈陪你住这好吧!”贞贞笑笑说道:“妈妈,我不要住了,这里一点不好,我要住我的新家,我的新家很漂亮。”说完拉起邝蓓就走,穆燃也追着下楼和贞贞说再见,贞贞像没听到似的,头也不回地坐到车里,穆燃只得隔着车窗向她挥挥手。
贞贞在路上一言不发,邝蓓怎么逗她她也不出声。贞贞的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得不像十几岁的孩子。邝蓓和贞贞回到家,邝蓓脱了外套拉女儿坐下,贞贞却挣脱邝蓓的手,说:“是不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我听到电话里有个女人叫他。”
邝蓓忙说:“不是的,爸爸永远都爱你的!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爸爸会接我去他的新家吗?”
“会的,贞贞。”邝蓓恳切的和女儿说:“爸爸、妈妈虽然已经分开,但都永远地爱你,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邝蓓拥抱住贞贞,贞贞幼稚的小脸上才逐渐露出笑容。
孩子是婚姻的结晶,被奉若神明一样的呵护在手心,当男女改换爱情码头时,如珠如宝的结晶就渐渐变成玻璃球,有时或变成眼中钉。
第二天,穆燃给贞贞打来电话:“贞贞,是爸爸啊!最近爸爸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陪贞贞,别怪爸爸啊!爸爸真的爱你。有时间一定带你玩。”
贞贞记得昨晚一直给穆燃打电话的女人,她问道:“爸爸,你是不要妈妈了吗?”电话里一片沉默,贞贞生气地挂了电话,将电话摔在沙发上,又负气地跑回自己的卧室。
邝蓓听到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就从厨房走出来,她顺声音找去见电话夹在沙发靠垫的缝隙间,却不见了贞贞。她之前知道贞贞和穆燃在通电话,就躲进厨房给贞贞做水果汁,邝蓓捡起电话看还是穆燃的号码,她接通后听到穆燃着急地叫贞贞,就问:“怎么啦?贞贞不在这。”
穆燃“哦”了一声,重重地叹口气,说:“没什么,贞贞不原谅我扔下你们母女。就挂断我的电话!”邝蓓理了理散落在额头的一缕长发,说:“没事,我会和贞贞解释,好啦,我看看贞贞去哪儿了。”不及穆燃说话她就挂断了。邝蓓将电话放在茶几上,她眼神转向贞贞的卧室,她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抿一抿嘴,想想就快步进厨房将水果汁做完,用一只漂亮的杯子盛满,端着去贞贞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