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不在,蕉宁夫人不在,二皇子以及二皇妃也不在。
萧折靡刚刚踏进殿中便跪了下去,镇定而平静地出声:“臣女有罪,特来向圣上,皇后娘娘请罪。”
此时,重仪太子紧随其后也走了进来,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萧折靡,什么也没说,神情复杂不可捉摸,只走到旁边的座位上一掀衣袍下摆,坐了下去。
圣上似笑非笑还没说话,皇后娘娘却已经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喝道:“你既知有罪,那何必要悔婚?若当真不愿嫁于重仪,早说清楚便是,没人会怪罪于你!现在倒是弄这么一出,叫天下人看了好大的一个笑话!本宫以前还当你贤良端庄,知进退懂礼仪,却万万不曾想到是错看了你!好,好,真是好极了!今日伱既有胆来,还算知趣,也不必向圣上和本宫请罪了,你自己去跟重仪请罪吧,若他肯原谅你,本宫和圣上也就不再追究。”
萧折靡闭眼,心底一阵冰凉,如寒雪,如山巅冰川。
她要向太子殿下请罪,原因是太子殿下让她悔婚,蕉宁夫人卖她出国。
多可笑的理由,可她不能说,她还只能去道歉,去求得他的原谅,跪倒在他的面前,将自己低进尘埃里。
皇帝姬玄策仍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偏头目光晦暗而平静,望着怒火中烧的皇后娘娘,轻咳了一声,问道:“皇后现在已经可以替朕做主了吗?”
皇后怔了一下,皱到一半的眉又散了开去,她差点忘了,现在的圣上已经和十多年前那个爱她如珍宝的圣上不一样了。垂眼勉强笑了一下,她说道:“臣妾不敢,只是方才臣妾一时激动才冒然开口,请圣上息怒。”
姬玄策这才偏过头来,目光在萧折靡和重仪太子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终于笑了起来,摆手道:“罢了,皇后也言之有理,就依皇后的意思吧。”
“臣女谢圣上,皇后娘娘隆恩。”萧折靡磕了头,然后起身低垂着目光,走到那道竹叶青锦袍男子的身前,掩在衣袖里的双手都在颤抖,或者说其实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那强烈的情绪无法压制,似乎下一瞬就会爆发出来,然后声嘶力竭地冲着他咆哮:太子殿下,你知我现在心底是什么感受吗!你不知,你永远不会知道!
她终究不会这么放肆。
她张嘴,喉咙干涩恍如针扎,嘶哑而艰难,没有血色的双唇亦在发抖,萧折靡一边说着一边想慢慢屈膝跪拜下去,可不知怎么的,明明腿在发颤,却就是弯不下去:“臣女……罪该万死……犯下大罪辱及东宫,实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