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折靡抿唇,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神情恢复如初,不分悲喜,问道:“所以,先生要救的那个人便是令尊,要杀的那个人……就是当今圣上,曾经的齐王吧?先生可曾将此事告知太子殿下和二皇子?”
羞花先生似乎想笑笑,但没有笑出来,表情严肃:“的确如此,我没有告诉过他们,当时怕他们知道真相后会沉不住气逼宫问罪,或者露出马脚让齐王看穿,那样的话齐王定会不顾一切,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诛杀两人,真要落得如此下场,那可就算真的没有盼头了。但现在看来,二皇子的确还被蒙在鼓里,但是东宫太子,恐怕早就知道了,甚至应该比我爹他们还要知道得更早。如果我没猜错,也许十六年前齐王刚刺杀圣上取而代之的时候太子就知道了。那时候,他才十岁吧……难为他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在明明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的时候,还要笑脸相迎,口中唤着父皇,****屈膝跪拜,以免让仇人看穿他的心思会找机会杀了自己。不知道他多年如一日地忍耐着做出这些亲近的举动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不能把这样的秘密告诉别人,哪怕他的母后也不能,说了别人要么不信,当笑话传到仇人的耳朵里,他们就会一块儿去死。要么信了,稍一露出蛛丝马迹他们就死得更快。
萧折靡莫名想到越国曾经的小皇帝元昭南,太子殿下的情况与元昭南何其相似,甚至更要危险得多,两人都选择了隐忍,可是结果却是迥然不同的。元昭南无心复仇,只是想要偏安一隅尚且如此困难,在杀机和屈辱中苟活着,而太子殿下爬到如今庞大的集团势力可与齐王分庭抗敌的地步,抬手间指点朝野搅动皇城风云,又经历过什么样的举步维艰生死一线……
她不心疼,她不心疼……她为什么要心疼,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萧折靡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眉目一肃,说了一句让羞花先生十分诧异的话:“我全力帮助先生逼他造反,但是我不做太子妃,只要先生能保我安国公府一世荣宠。其他的仇,我自己来报。”
“可你知道,报复蕉宁的最好方法就是你成为太子妃,让她绝望。”羞花先生挑眉,疑惑地望着她,“并且,只有你成为太子妃后,才能更好地施行我的计划。”
“没有别的方法?”
羞花先生看着她微笑的反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一笑:“有。只不过难度太大,怕你吃亏。”
萧折靡俯过身去,洗耳恭听,羞花既凉且淡还透着一分兴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骊姬倾晋。”
她怔了怔,并未拒绝,只是垂下目光遮蔽一切情绪,突然笑问:“先生这么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