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宁他们有过往,然而萧折靡与殿下就没有过往了吗?如果说蕉宁他们的过往是门前清河,细水流长溪流潺潺,那么萧折靡与太子殿下经历过的就是高山瀑布,急湍甚箭猛浪若奔。如果说蕉宁他们的过往是温馨而平淡的,那么萧折靡与太子殿下的过往就是惊险而刺激的,时时都在命悬一线,生死中挣扎。
他们两人之间,一路走来没有丝毫多余的时间去风花雪月,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倾轧如山岳般沉重,他们只能一步不停快速向前,而那些常人眼中唾手可得的花前月下,早已在他们躲过各种暗算时,化作塞外漫天黄沙。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造就他们如今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心领神会,不必开口,而对方已知其意。
知己亦红颜。
一个懂字,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蕉宁无所顾忌地大笑起来,笑得癫狂,笑得得意,门外候着的宫女与施微听到这笑声皆是十分担忧,不过殿里的蕉宁并不在意这些:“怎么?无话可说了吧?萧折靡,萧贵妃,你伶牙俐齿你倒是反驳啊?!你说话啊!”
“唉……”萧折靡叹了口气,她不明白蕉宁为什么总是将自己活在过去,活在回忆里。即便殿下当初真的对蕉宁多么好,可是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态度,这样却还不肯死心,偏要自欺欺人,看来真是得用点儿简单粗暴的方式让她这位师姐清醒清醒。
萧折靡旋即点头惆怅道:“是啊,殿下对你太好了,我竟无从反驳。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跪下来求饶吧!你只要跪下来求我,我就可以让殿下不杀你!”蕉宁看着她脸上的惆怅之感,不由从心底滋生出一股别样的快感,随即笑得轻蔑,又以下巴隔空点了点她扣住自己的手,颐指气使地添了一句:“赶紧把你的手拿开,否则我就命人剁了它们!”
萧折靡呆了一呆,然后诧异地上下打量了蕉宁一圈,表情复杂地惊叹道:“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师姐真是好胆色啊。动不动就能让人剁我的双手,杀我的头,连皇后娘娘都比不上你的威权……我很生气,我很愤怒。”
她嘴上说着自己很生气很愤怒,但脸上的表情却仍然微笑中藏了点戏虐,然后在蕉宁使劲儿往后挣脱的时候突然撒手,蕉宁便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大冷的冬天,这一摔可真是够疼的。
那蕉宁视若珍宝的鞭子也掉在了地上,她走过去,刚好脚尖踩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