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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做一位谨慎的怀疑主义者

1754年3月15日于伦敦

亲爱的朋友:

我们是第二年在这儿过冬,与去年冬季相比,这儿今年的天气更冷,地上的积雪更厚。我推想你在德国那儿同样会碰到比较寒冷的天气,因此我希望你能够到一些居住条件比较好的城镇生活,在下雪天要减少外出,注意保暖。你上次从积雪中死里逃生,让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你千万不要冒第二次被积雪掩埋的危险。

自我2月12日收到你从雷根斯堡寄来的那封信时起,到现在一直再未收到你的来信,我料想这是由于现在路上到处是冰雪,邮递员无法按时投递信件。在这个时候,我未能及时了解到你目前的处境如何,内心深感不安,因为我担心你被卷入政治事件,它随后给你招致你刚开始时根本意识不到的麻烦。

政治舞台的大幕前天才拉开一部分,它向公众展示了一个他们大都意料不到的场景:纽卡斯尔公爵被任命为负责财政事务的首席长官,福克斯先生被任命为国务秘书,亨利窑莱格先生则被任命为税务法庭的长官。海军财务部长和作战部长的位置,人们原以为是为福克斯先生和亨利窑莱格先生预留的。但现在这两个位置的人选尚未提名,直至议会解散之后才能确定。为了避免毫无必要的重新选举所带来的花费和麻烦,政府下周就有可能宣布提名的结果。人们一般都认为,常驻海牙的约基上校将接替福克斯先生的位置,乔治窑格林威尔将接替莱格先生的位置。

我相信你会意识到,这项方案真的得以实施的话,它也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是为了维护纽卡斯尔公爵的利益,在选举新的议会成员方面争取到更多权利。它绝对不是一个为国家的长远利益考虑的方案。这项方案昨天节外生枝:福克斯先生前天满脸不高兴地接受了印章,可昨天又把它交了出来。他的努力目标就是担任负责财政事务的首席长官,并兼任税务法庭的长官,这样一来他便可获得管理新议会选举的权力,随后能够有更大的升迁机会。照他这样考虑的话,他自然会成为大权在握的人。但纽卡斯尔公爵决意让他做国务秘书,而不把新议会的选举权和管理权交给他。考虑到各自的境况,他们自然会非常聪明地做事。但福克斯先生把印章匆匆交出这一点,还是让我有些不解。如果他是出于报复的目的,而且我猜想他也可能出于这个目的,那么他这样做显然有失妥当,他完全可以把事情处理得更好,因为他的身份是一个国务秘书,而不是一个反对派的首领。他要经常出入议会,和议会保持和谐的关系十分必要。只是我这位旁观者距离事发地点过于。远,因而不可能特别好地对它做出评判。制定政治措施的真正根源和动机,只局限于一个非常狭小的圈子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人们推断出来的理由,很少是正确的理由。公众通常判断的或猜想的,都是错误的,而我现在已退出政坛,成为公众中的一员。因此,我建议你在所有的国家事务中,在自己成为那为数不多的几位决策者之前,一直都要做一位谨慎的怀疑主义者,并且至少要详细了解其他人的一般提议。你要想了解整部机器运转的秘密,必须从了解每个部件运转的秘密做起;但同时你还要知道,世上没有人能够了解它的全部秘密,哪怕拿着它的一份主要部件说明书的人,也难以做到这一点。就像在我们人体内,不计其数的脉管和腺体时刻发挥着很大作用,然而即便连最有经验的解剖学家,也难以揭示其中的所有奥秘。的确,他要比那些只粗略看了人体结构的普通人知道得多,但它永远不可能知道全部。

你抽时间多了解一些政坛发生的这些变动,远不会打乱你平静的生活,也不会影响你即将参加的选举活动。如果有可能的话,想法证实一下我前面做出的那些推测。纽卡斯尔公爵(我必须为他说句公道话)以一种难以想像的亲切方式对待你,他专门给伊利奥特先生写了一封信,让他对你的选举一事多多关照。

尽管当局们的方案还未定下来,但我本人今年夏天的旅行方案却最终定下来了。我现在你向通通气,以便你能够根据它来做出你自己的行程安排。我打算在5月10日或12日到达斯帕,在那儿一直呆到7月10日。由于我在那儿期间,当地没有什么游客,那么我让你整天在那儿面对面地陪着我,显然对你来说既没有太大意思,也没有多少益处。因此我觉得你最好等到6月的最后一周,再去那儿与我会合。同时,我猜想到了4月中旬,你可能会觉得你在曼海姆、慕尼黑或雷根斯堡已经呆够了。那么,随后你打算去哪儿呢?这件事我留给你自己来全权决定。你想去德累斯顿一个月或六周时间吗?这离你原来逗留的地方比较远,而且我不敢肯定在那个时候,查尔斯先生是否已经到了德累斯顿。或者你是否打算前去波恩,并在那儿一直呆着,随后我们商量前去海牙碰面的时间?你在曼海姆期间,会收到许多推荐信,等你到达波恩的宫廷之后,这些推荐信将对你大有用处。无论从哪方面讲,波恩的宫廷都值得你认真参观。

议会将在大约10天之后解散,有关新议会选举的正式文件此后会立即发布。到下个月末,你将荣幸地成为参选者。在国外人看来,这是一个很高的头衔,或许它真的高出了它的实际价值。我希望你能够给自己赢得更好的头衔,我意思是指你要成为议会里的一位优秀发言人。我确信,你已经拥有成为一位优秀发言人所必需的一切素材,如果你愿意把它们整合起来,好好加以润饰,你就能够获得成功。我进入议会的第一个月,就开始当众演说。从我被选入议会的那一天开始,到我演说的那一天,中间没有多长时间可供我在演说方面去进行强化训练,因此必须把功夫下在平时。那段时间,我内心考虑的全是如何当众演说。说句实在话,我第一次登台演说时,我并没有把所涉及的事情讲得很清楚,但由于我富有热情,而且比较讲究措辞,我的演说还能够为人们接受。随后,我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演说水平,最终达到了相当好的地步。有一点必须承认,下议:对年轻发言者的头两、三次演说,总是持非常宽容的态度。他们通常认为年轻人缺乏经验,因此一般都会给年轻人留有一定的余地,不会过于苛刻地要求他。我曾体会过那种宽容,因为如果下议:当年不是看在我年轻的分上,碰到我发言中讲的一些非常不慎重的话,肯定会申斥我的。的确到了该收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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