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冠:吕兄言之差异,进逍遥阁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谁和你讲过价?
吕品茗:陈兄说得对!诸位,恕吕某以小人之见度君子之腹!(对茶侍女)快拿“大红袍”来!泉水要清源洞的山泉。
陈冠:这位小姐冰枝玉骨,笑容可鞠,美如天仙,让她来献茶艺如何?
众茶客鼓掌:好!
茶女向众茶客裣衽,眼送秋波,然后依茶艺工序,有条不紊泡茶、奉茶。
众茶客目不转睛地观看茶女献茶艺。
吕品茗:请诸位客官品茶!
茶客有的嗅茶叫“香”,有的呷茶称“好”,有的摸着茶女的手喊“妙”……
陈冠呷茶后:在下冒昧吟首诗助兴如何?
众茶客鼓掌叫好。
陈冠起立吟诗:五言古诗《试茶》
兔毫紫瓯新,蟹眼青泉煮。雪冻作成花,云闲未垂缕。愿尔池中波,去作人间雨。
茶客赞不绝口:茶好诗更好!
吕品茗:想不到陈老板满腹都是墨水,不,满腹是墨水和茶水。呷口好茶竟然出口成章!
陈冠:不瞒大家,这首诗不是我写的,是当今名扬四海的大学士蔡襄太守的杰作。
吕品茗:听说蔡大人不仅文章好,还嗜好品茶。经常和有学问的大官互赠茶诗。敢问陈老板,你是卖米的,何时与蔡大人交朋结友?
陈冠:吕兄健忘,我的弟弟陈亚,是蔡大人小时候的同窗学友。他虽在异地,可十分喜欢蔡大人的诗作。我每次吟诵的茶诗都是他抄蔡大人的诗作寄给我的。听说蔡大人不但善于品茶,而且对如何制茶、藏茶也十分讲究,最近在写一部《茶录》。
大腹绅士:边喝茶边欣赏蔡大人的诗作,余味无穷,要是能和蔡大人交个朋友该多好啊!
吕品茗:蔡大人主建洛阳桥需要造桥经费,悔当初我们为了美女白白丢了那么多的金银给渔翁,要是直接捐赠造桥就有个名分高攀了!
大腹绅士:后悔也来不及了……“大红袍”好,我买五斤!
吕品茗:且慢,您以为“大红袍”好买吗?它是进贡皇宫的御品。我通过各种关系,好不容易才买到两斤。各位以两报个数,我好安排给您春节品茶用。
众茶客争着报数买茶。吕品茗指示茶女称茶包装。
吕品茗:大家是常客,我不会赚你们的钱,只加点运费。每两茶只收银三百两。
众茶客瞠目结舌。
吕品茗:还嫌贵吗?皇帝喝的茶,让你喝上了,幸运啊!明天有本地的特产,清溪的观音茶,永春的佛手茶,比这便宜,都是送客的好礼物!听说观音茶将要列入贡品,以后更贵,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吕叼踉跄走进逍遥阁:三哥,你认不出来?(摘下胡须)我是吕叼!
吕品茗诧异:两年没有音讯,你还活着?
吕叼(哭丧着):我积攒两年打工的钱,想回家过年,被扒手抢走了!(瞧着陈冠)当时这位爷也在,要是他帮我拦住扒手,我的包袱就不会被抢走了!
陈冠发火:你又不是我的亲戚,我干么帮你?如果扒手行凶我怎么办?
大腹绅士: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非亲非故谁替你卖命?
吕品茗(对吕叼):你进里屋去,等我卖完茶跟你谈吧!(吕叼无可奈何,只好进里屋)
陈冠:这位真的是你的兄弟?衣衫褴褛还装假胡子,不会是骗子吧?
吕品茗:他是邻居,来乞钱,别管他!坏了诸位的雅兴,实在对不起!
一位伙计匆匆进阁门:老爷,咱米行的仓库昨天晚上被人偷空了!
陈冠愕住:说清楚,是哪里的米行?
伙计:是晋江米行的仓库。泉州和惠安的米行没事,照样开张。
陈冠:快雇辆轿子!我去看看。
……
吕品茗走入里屋:堂弟,你怎么妆扮老头子穿着这破烂衣裳进逍遥阁?差点坏了我的生意。
吕叼哭着脸:堂兄,我是迫不得已。我不这装打扮,万一被章拱之的狗腿子发现了,我的小命就完了。
吕品茗:两年不见了,家里十分着急,弟妇几次来央求我打探你的消息。我托人到处打听,总是杳无音信。吕濛说他救了你和朱雀,不知道你回章府后是死是活。他的爹娘当人质,至今未能见上一面,章府要挟他,不杀死杨诚、“红膏”就不能和他的爹娘见面。
吕叼:“红膏”是好人,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吕品茗: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担心别人。你是怎么逃出章府的,快说呀!
吕叼:说来话长就长话短说,才不会影响你的生意。我和朱雀回到章府就遇上“红膏”,真是冤家路窄。我们揭露他是奸细,谁知章府两兄弟反而听信他的话,暗示刁管家要酒菜下毒,毒杀我和朱雀灭口,葬在章管家坟地。刁管家把这事交给“红膏”,让他报仇。
吕品茗:你们没被毒死?
吕叼:谁也想不到,“红膏”是特好特好的好人!有宽阔的胸怀,不记仇。他非但不毒死我俩,还把章府二兄弟的用意透露出来,我俩跪地求饶。他很同情,叫我们今后不得做伤天害理之事。让我俩装死,用马车运到郊外。我俩千恩万谢!逃出魔窟后,我和朱雀隐姓埋名,在南安偏僻的地方打工。我们十分想家,把积攒两年的工钱带回家,想偷偷与家人过个年,没想到却被扒手抢走,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来找你。
吕品茗:唉,我当时听了章鱼的话,极力赞成你和侄儿吕濛去章府效力,争个前途。谁知是掉进陷阱难以自拔?这五两银子拿去买点东西过年,聊表我的心意。我这里都是达官贵人来光顾,你以后别来,让章府觉察到性命难保啊!
吕叼点头哈腰辞谢。
18.洛阳江上日外
铁拐李等仙驾着祥云经洛阳江上空驰骋而去,何仙姑与蓝采和尾随而来。
何仙姑俯瞰江面:采和,蔡襄大人率领官兵往江北前进,未知此去何意?
蓝采和按住云头:哦,两艘官船满载牲畜、家禽,还有美酒等物,应该是往义桥坊犒赏造桥的民工吧!
何仙姑(感慨地):朝廷能多出几位像蔡大人爱民如子的好官多好啊!
蓝采和:你已脱离凡尘,还在忧国忧民?
何仙姑:好官不论天上人间,总会令人肃然起敬!你听,蔡襄在船上感叹呢!
蔡襄(感叹地):民工兄弟姐妹长年在江上劳作,无数桥墩拔江而起,真伟大!我们稍带这些礼物聊表心意。但我总觉得缺了什么的!
夏德海:蔡大人,这些慰问品虽然只有两船,但样色似乎齐全了。猪、牛、羊肉,鸡、鸭、鹅都是生鲜的,鸡蛋,线面、茶叶、美酒和大米都是挑好的。工地上的民工过个快乐的春节应该绰绰有余。
蔡襄:他们离乡背井,为了建造洛阳桥,大年三十都没有回家和家人团聚。当官的于心何忍!慰问品不齐全行吗?嗨!今年缺海鲜,实在过意不去!
夏德海:这几天海风特别大,渔船都没有出海,买不到鱼,以后有机会补上吧!
蓝采和:蔡大人正为慰问品缺海鲜发愁哩,我们不如停下来帮帮他!
何仙姑:为民谋福利的好官该帮!我们下到江北等他。
何仙姑举着荷花抛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词:变!
荷花立刻变成一艘大船依靠在北岸边。何仙姑转身化成渔女。
蓝采和变成渔翁举着花篮抛向江中,花篮变成一张大网撒在江里。江中水花四溅。
二仙拉着大渔网,鱼蝦在网上跳跃,闪耀着银光。
蔡襄和船上的官兵拍手称奇。
船上的渔翁高呼:网上的鱼蝦太多,官兵兄弟能下来帮帮忙吗?
蔡襄:渔网那么大,鱼蝦那么多,实在罕见!船靠岸,你们去帮帮他们拉网吧!
众官兵纷纷跳到渔夫的船上协助拉网,拉了好久,才把渔网拉上船舷,无数鱼蝦从网里跃到船上。顷刻间鱼蝦堆满船,像座小山似的。
渔翁:今天真是幸运,有官兵相助,否则这么多鱼虾也难以上船。
蔡襄:真是好兆头!敢问老伯,这些鱼虾要卖吗?我们想买些慰问民工。
渔翁:当然想卖个好价钱。蔡大人要慰问民工讲价不好意思!只要你们搬得完,就全送给你们当慰问品。
蔡襄:这怎么行?买卖应该公平合理,该多少钱就付多少钱!
渔女:我爷爷有个脾气,凡是答应送人家的,就是金山银海也分文不收。江中鱼虾多得很,再一网又是一座鱼山,这船容不下。
夏德海:既然他们心意已定,恭敬不如从命!可这么多鱼虾要搬到我们船上难啊!
渔翁:这有何难?干脆上岸搬鱼虾方便些。
忽然一阵狂风吹得官兵捂着眼睛,在船上七颠八倒。
蓝采和手抛花篮,无数散落在岸上的鲜花变成鱼虾,倾刻堆成一座鱼山。
官兵们睁开眼惊叫:哇,鱼山!
夏德海指挥兵士拿着箩筐跳到岸上装鱼虾。
夏德海和兵士惊奇:渔船怎么不见了,渔夫也不见了?
19.泉州府衙蔡襄书房夜内
除夕深夜,爆竹依稀。
蔡襄在书房里徘徊。白梅端茶进来。
白梅:老爷,深夜了,喝杯热茶去休息吧!
蔡襄:谢谢!你还没睡?
白梅:清源姐整理《荔枝谱》一半就不幸辞世。今晚我想起她,就继续整理,以后好让您修改。写着写着不觉得夜阑更深了。看您书房灯光还亮着。不知您又什么事记挂着不能入睡?所以来看看你。
蔡襄:百姓能平安祥和度过除夕吗?我不放心!现在物价依然上涨,匪徒未除,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作为父母官不能置若罔闻,你说我睡得着吗?
白梅:关心百姓安危固然重要,但不懂休息弄坏身体能治理好州府吗?
窗外黑影晃动,蔡襄警觉地从墙上拔下宝剑高呼:谁?
一个蒙面汉持刀冲入书房,挟着白梅的脖子(威胁地):快把“红膏”上缴的匕首交给我!
白梅挣脱着:快来人,抓……
蔡襄:大胆狂徒,抓女人算什么好汉,要匕首冲着我来,否则休想!
(第16集完)